时间就这样被蹉跎,除却偶尔会生出一丝浪费时间的愧疚感外,几乎是叫人高兴的。
浪费时间,总是叫人高兴的。
她只想过着那样安逸的生活,更多的,她不想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想的越多,越叫人难受。
日升月落,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院子里的桃花开了。
可谓是画楼春早,一树桃花笑。
墙头千叶桃,风动落花红蔌蔌。
静与飘落都是极美的。
白欢喜打了斤梅子酒,自己靠在藤椅上,自斟自饮,懒散闲适。
她素来不胜酒力,又有些想醉,便醉得轻而易举,朦朦胧胧的看着眼前。
很多人喝醉酒了都会发酒疯,可她只是陷入了幻觉。
她看见了个和尚,一个很好看的和尚。
住进布达拉宫,他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他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他是谁,他就是六世达赖仓央嘉措。
他曾苦吟:“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
他在怨呵,怨那个薄情寡义的女子,他见桃花从树上落下,想起了那个女子,那女子定是艳若桃花,微微一笑间,便胜却人间无数,指不定也是个爱穿粉衣红裳的女子,唱起歌儿来,连鸟儿都比不得她。
她多好啊。
只因为他爱她,她身上便无一处不是好的。
后来,他们终于离散了,那时也许有桃花也许没有桃花,可他想起她一定在桃花盛开的季节。
当他转动经筒时,他说:“若将此心以学道,即生成佛有何难?”
得到过,失去过,方才能放下。
世间事,从未得到便谈放下,不是真正的放下。
于爱欲贪嗔中抽身而出,于一切不可计不可说之劫数中看见过去未来,静时修止动修观。
他放下了。
出世为僧,入世为佛。
若不经历痛苦,哪知众生痛苦;若不经历喜悦,哪知众生喜悦。
佛在人中,不在寺庙。
我佛慈悲。
那女子呢?
他记忆里没有她不堪的模样,想必亦是心地善良的女子,一切会为了自己的心上人着想。
从心底生出欲,想要亲近,又用理智,斩断了尘缘。
也许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女子在布达拉宫转动经筒、磕长头时得以与他再见一面,而后在五彩旗于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中,叩首离去。
若一段感情的结束中,一定要有一个恶人,那么,这恶人我来做。
从此你做你的拉萨佛,伴你的青灯古佛。我守我的儿孙满堂,做我的妇道人家。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有时候,分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因为太爱,反而不能靠近。
爱到极致,便是为他人考虑了,以至于连半分不好都不肯让他受了。
世间事,多的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