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发窘,我刚刚说那些话也只是用这话打探打探是什么情况罢了,并没有真心实意的打算给他弄些什么东西,他这样说,我确实有些尴尬。
他将卡给我,带点儿逗弄意味的:“若是钱不够,便早早的同我说。别闷在心里。”
“可我若是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事儿……也可以跟你说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么说的我,可不像是会提这样要求的人。
要知道,我和他并没有见过多次面,他对我来说还是一个陌生人,对着陌生人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大像我自己。
他闻言只道:“自然是可以随时找我的,可是,倘若遇上我在忙的时候,未必能够顾得上你。”
说到这里,他温和道:“对了,有一件事需同你讲清楚——我这人,平素是公司分明,私下里,你愿意怎样的同我闹都是可以的,可我在工作的时候,我不想有任何人打扰我,即便是叫我吃饭也不行。”
“好。”
我答应的爽快。
他笑了笑:“你真是个听话的小姑娘。”
他顿了顿,又含笑道:“小姑娘不会因为我刚刚说得太严厉而心里难受吧……我只觉得,两个人相处时,提前说清楚了对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相处起来才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是吗?”
“是的。”其实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想着毕竟是别人出钱,他乐意包养我,也不是为了听我成天怼他,我安安心心的当个倾听者有什么不好的。
听他说完,我努力的虚情假意的微笑:“顾先生,你没必要这么客气,你知道我身份,你不怕我因此提出什么条件,只因为你提出的条件已经很优渥,纵然我提出什么条件,你都有可能达成。可我若是个贪心的人呢。”
我若是贪心到想要天上的星星呢?
这话我很想说,却到底没有说出口,这段脱离现实的话放在这儿可不大合适。若是两个小情人吵架说出这样的话还差不多,我和他有什么?见过两次的面?一纸合同?金钱交易?怎么看都怎么不是能跟爱情什么的搭边。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回答道:“你是个聪明人,何况我并无所谓。”
他说得对,像我这样聪明的人,向来都是讲究可持续发展的,即便薅人羊毛,也不会可着劲儿的逮着一只羊的羊毛薅,更不会一次性的薅完。
而他的确是无所谓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他手上,他又并非非我不可,他若是不喜欢我了,随时可以换一个新的人,他有什么有所谓的呢?
由来只有地位低的人在意。
我没有反对,而是表现出了应有的态度。
我说:“是的,的确如此。”
他邀请我进去坐坐,我从善如流的进去了,进去之后免不了问两句废话,好显示我是真的听从李秘书的吩咐,好好的记了他的喜忌。
我说:“我还以为你不会让我进来,她说……你在书房时,不喜欢有人打扰你,我还以为……你会生气我打扰到你了。”
“那倒没有。”他说,“我暂且处理完事情了。”
他倒了一杯水给我,那是一杯红茶,略微的有些甜意,我惯来喝不来这些红茶,只是他给我倒的,我也不能泼掉啊,我抿了一口。
他还是那句话:“你喜欢什么,自己买。以后这是你的家,你想布置成什么样,就布置成什么样。”
“我还以为……我只是其中之一,你我皆不会常住。”
“以为只是以为,并不能做准。”他半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得过两天才来。”
“你可以因此判定我是一个物质至上的女人,连一天都等不了。”我半是认真半是嘲弄自己的说道。
我的玩笑开的太高级,他没听懂或者他装作没听懂,他说:“我知道你不是的。”
我无意纠缠于这个话题,抠着坐的椅子上扶手上的皮,故作好奇道:“说来我很好奇一件事,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来听听。”顾先生不是一个特别专横独断的人,作为一个生意人,他善于收集信息,从而制定计划。
所以,不论是甜言蜜语还是忠言逆耳,他都听得进去。
和赵无忧相处不久,他需要多看看赵无忧是什么性子,很多东西都可以派人查到,然而得到的只有书面资料,唯有与人相处,得到的才是真实。
他乐意多听一听。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如果你的每一任情妇都如同我一样,因为两句话便被你看上……顾先生的口味是否太过清奇。”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你是唯一一个。”
这句话说的不明不白,我是唯一一个什么?唯一一个情妇?还是唯一一个因此被包养的?
我习惯性的扣字眼,很多时候扣字眼能获得很多我想要的信息,尽管那些信息往往无用。
他不再说话。
两人相顾无言。
我琢磨着我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好化解这份尴尬,却又觉得,实无必要。索性就沉默着得了。
他看了看腕表,道:“十一点了,该睡了。”
我心中一惊,说没想到第一次这么快就到来了。
表面上,我还是冷艳高贵的点了点头。
他同我一起回去。
我紧张到同手同脚,有时候就是这样,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体却僵硬的不像话,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回到我的房间,他站在门口同我说话:“好眠。”
“好,你也是。”
他点点头,看着我。
我虽然紧张,却还是走进去了,一屁股坐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他没有多说一句话,贴心的为我将门关上。
我坐在床上,听着响声,打了个激灵,冲上去看着紧闭的房门愣了一下,再三确认后,明了他没有回来的意愿,打个电话给他的想法在脑中出现不过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仍记得他不喜欢受到束缚。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我不愿意和他在短期内发生什么,我有些没准备好,我慌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