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这事儿,看来不论是贫穷富贵,都是躲不过的。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像我这样的人还什么相亲啊,现在这小日子过得就挺好的,有空有钱,即便想买些什么都是买得起的。
我虽然是个不安于世的,却也知道了什么样的物质条件下,怎样的生活过得才算好?我目前虽然手上有了一笔钱,但是我有其他的打算,这笔钱是动不得的,为了我想要的,我可以忍受很多东西。
我躺在沙发上,极没有样子的度过了一天。
到了夜间,顾先生才回来,尽管已是凌晨,可我睡觉轻,等他躺在床上我早就清醒不已,等了会儿,背部传来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我转过身,借着月光清晰看见他黝黑的瞳孔。
我想我又发现了顾先生的一处优点,他说话算话。
他有些歉然:“抱歉,吵醒你了。”
我想摇头,却有些不便,只好低声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个儿睡觉太浅。”
他的瞳孔好像会反光,闪得人眼睛疼,我遮住他的眼。
他不曾反抗,只是搂住我的腰,我无可避免的身体僵硬,一晚上不曾放松。
我只庆幸,他工作太忙,身体太累,以至于无暇对我做什么。
第二天醒来,才发现仍保持这昨天扭曲的姿势,僵硬酸痛的身体,因夏夜搂抱热出的一身臭汗,不论哪样,都叫人火大。
我自己坐在床上生着闷气。
他已经洗漱完了,进屋见我苦大仇深的样子想要说两句,被我制止了。
我准确明了的告诉他:“有什么你下午回来再说,我现在心情不好,不论你和我说什么,我都有可能会和你争吵起来,现在真的不是一个聊天的好时间。”
他笑了笑,颇觉有趣的点点头:“好。”
我丝毫没有意识到我是在邀请他,等清醒过来回忆起,实在是追悔莫及,果然早上刚醒的时候就不适合身边有人,更不适合做决定,我那智商已被拉低的无底线。
转念一想,我在他面前一直都那么愚蠢,这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那就没什么好尴尬的了。
可能因为顾茔不在家,他确实寂寞。
顾茔和我不同,她就不是个待的住的,自从满了十八岁上了大学之后,顾先生给她的门禁,她就不用遵守了,时常一个学期才回一次家,除却之外,便是逢年过节了才回去,回去之后,最多待一天便走了。
将好好的富豪顾先生弄得像个孤寡老人一样。
我不大喜欢外出,因为即便出去,也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我不像顾茔一样,有那么多的朋友,可以一直参加聚会party,我对旅游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所谓的旅游,不就是从一个自己待腻了的地方,到别人待腻了的地方吗?那有什么意思。
说到底,我本身是一个让人感到极度乏味的人,极其无趣,光看我的性格,一点都想象不出我是野心勃勃的那种女人。
像我这样的人,喜欢的休闲也是十分的无趣,我可以长时间的待在屋里看书而悄无声息,等到厌烦了,最多在小区里面走一走。
面对这种几近老年人的生活习惯,顾先生倒还蛮喜欢的,时常在晚饭后和我一起在小区里面走一走,这算是他少有的放松时间。
我们两人话都不多,很少说话,好在也已经习惯了。空气氛围从一开始的尴尬到后来的融洽,一切都在不知不觉当中有所改变。
他逐渐在这里处理文件的时间越来越多,就连一些邀约都尽量的退掉了,搞得像个新婚男人,哪里都不想去,就连工作能带回来的都带回来了。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极了勾得君王不早朝的祸国妖妃,当然这纯属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行为。
其实,我隐约明白他恐怕是感到寂寞的,寂寞多可怕啊,蚀骨哩。
他妻子去的早,女儿和自己不贴心,虽然拥有很多钱,却一直是个孤家寡人,恐怕他心里也是空荡荡的吧。
有时候,我也在想,这世上的人是不是每个都有自己的求不得,舍不下,纵然再有钱,有些东西也得不到。
与其说,他想要的是情妇,还不如说,他只是想有个人能够一直陪着自己。
我就是那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他,他正在批改文件。
他留在这里很久了,他留在这里,我也不可能出去。
于是他批改文件,我看着书,往往一天不说话,难得的是不尴尬,我享受着这样的静默。
我可以忍受孤独,只要不太过吵闹,我都可以接受,因为太过吵闹会让我头痛欲裂。
不过他也不是每天都在的,时常会出去处理一些什么事情,如他这样的存在,即便想休息,也是很难的吧,毕竟肩负那么多人的责任,怎能任性呢。
我正看着书,手机响了,一看是顾茔。
接到顾茔电话时,也不能说是出乎意料,毕竟只有她才会联系我。还有一个会打电话联系我的人在我眼前,想来想去,也不可能是眼前人打给我的吧。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正好是圣诞节。
尽管是一天一天的过日子,仍有一种好像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到圣诞节的错觉。
顾茔打电话来也没其他的事,仅是单纯的邀我出去,我自是不愿的,放着暖和的家里不待,非要跑出去挨冻,那岂不是傻?我理解不了他们的世界。
她在电话里磨我:“出来吧,你最好了。”
我一直开着免提看着书,想看看她能坚持到几时。
没过两分钟她就不行了,嚷嚷道:“赵无忧!你倒底出不出来,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反问:“我们是过么。”
说完挂了电话。
短信随后就到。
我没去管,手中书还剩四十三页,我不紧不慢的看完,伸个懒腰,拨号过去:“你还在那儿吗?”
“你快点儿,我快被冻死了。”
“我还在家里。”
“赵无忧,你太过分了。”
电话那边咆哮声不断,我再次挂断电话,好人家的孩子呵,真是傻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