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好奇:“是席晟思的母亲吗?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当初来康复中心看望席晟思的也只有席父一人,那席母呢?
管家哀痛地看了阮素一眼:“夫人她,早就在十多年前离世了。”
“抱歉”,阮素连忙低下了头,她怎么老是问到些不该问的!
管家摇摇头,“也许是命吧。当初夫人和老爷闹了矛盾,一气之下就执意和老爷离婚了,远去了别的地方。那个时候,少爷也不过八岁啊,还不是那么清楚自己的父母发生了什么。”
“那时夫人一声不吭地带走了少爷,用了自己的渠道躲开了老爷的搜寻。”
管家说着,突然老泪纵横,“可是谁又能想到,后来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
“夫人和少爷被一个男人带走了,那个人起初对这母子二人都十分好,好到让夫人都忘却了在庄园内和老爷发生的不悦。”
“但是,这个人在屡次求爱被夫人拒绝后,终于不耐,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
阮素仿佛和管家一同陷入了回忆中,漆黑的夜晚,醉酒的男人醺醺地拿着斧子到了母子的住处,强行撬开了她们住处的门。
身着华贵的夫人也许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强烈的危机感,让她第一时间就选择去保护自己的孩子。
最后质问了一遍席夫人的男人终于将所有的气都发泄出来了,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的男人愤怒地举起了手中的斧头,劈向柔弱无力的女人。
席夫人没有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的情况,带着孩子仓促地逃窜着。
那男人的面目格外狰狞,手中的斧子在光下带着令人心惊的亮光,席夫人抱着孩子想要逃到门外,然而,在一条腿跨出门外的那一刻,头发被男人抓住了。
“晟思,快点跑!”席夫人用尽全力将怀里的少年推离自己,下一刻,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后力拉了回去,连带着那扇门一起被女人拉上。
“妈!”少年无力地拍打着门,当初席夫人带着席晟思找了一个山间小别墅住,只是没想到,这反而为那个男人下手提供了机会。
席晟思站在门外不停地拍打着门,女人的声音不断从门内传来,然而,那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晟思...快跑...”
在最后一个虚弱声传出后,就再也没了人的声音。
席晟思双眼通红,双手因为拍击而通红,他不愿意相信地摇着头,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
“吱呀——”门被拉开,一个浑身染着血的男人手中拿着滴着血的斧头,他看到了席晟思,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就把你和那个好母亲一起送去地狱吧”,男人阴颤的声音成了少年心头久久散不去的阴云。
然而,真正成了少年席晟思梦魇的,则是男人脚边的尸体。
准确地说,是一堆被砍得不成形的尸块,但那破烂的衣裳却让席晟思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呕”,席晟思突然一阵不适,忍胃里的东西不断地翻滚着,似乎是要全都被他吐出来。他干呕了几声,可是却没能吐出什么,此刻身体绷得紧紧的他,脑海里只剩一个字,“逃!”
男人拿着斧子一步一步地朝着席晟思走去,“放心,很快,我就能让你和你的母亲在地狱中团圆了。”
少年攥紧了拳,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奔跑,他踉踉跄跄地跑离别墅,杀了他母亲的男人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
足够幸运的是,他逃到了大路上,遇到了路人救了他,还报了警,席晟思这条命才得以救回。
但也是这件事,让小小的少年有了抹不去的阴影。
说到这里,管家已经是泪落不已,多好的夫人啊,怎么就碰上了这样的渣滓呢!
阮素的心头一阵压抑,席晟思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哪怕遇上了这样的情况,他的心底还是存留善意。之所以会有另两个人格,或许就是那时的主人格还太小,根本没有办法承担这样大的痛苦,只好分出了两个人格来帮他共同承担。
“安小姐,少爷他不容易啊,自打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少爷就不愿意再开口说话了,哪怕是后来被老爷接回来,少爷对老爷总是抱着一副淡淡的敌意。”管家继续说着,突然就止了声。
阮素扭头一看,席晟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梯上走下来了,黑曜石般的眸子就那么笔直地盯着他们二人。
“说够了吗?”席晟思冷冷地笑了笑,“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做出那样的事,我妈又怎么会一时气急离家!”
这是阮素第一次见到暴力人格激动的样子,那眼里透出的恨意,似乎就要将人给吞噬。阮素连忙走到席晟思边上,抓住了他的胳膊,认真道:“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这是这一次,阮素的话仿佛失了效,席晟思的眼神发狠,推开了阮素的手:“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是在我面前,被那人一斧头一斧头砍死的!”
席晟思嘲讽地在宽敞的厅子里走了一圈,“这个地方,每一处都有我妈生活过的痕迹。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我妈会离家出走吗?”
阮素能感受到,面前人发自心底的浓浓的悲怆。这种事,有几个人能够忍受得了呢?
管家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少爷那天之后的时而变化的性格,就能让他分辨出是哪一个人格。这个孩子,的确是承担了最多......
“呵”,席晟思自嘲地笑了笑,“这个地方,早就没了我的立足之地不是吗?”
说完,他就朝着外面走去,然而,突然被从外头过来的人抓住了胳膊,席父淡淡地道:“你真就打算这么离开?那个姑娘你就不管她了?”
“需要你管?”席晟思冷笑,“又不是我女人,这软包子与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头也不回甩开了席父的手,独自往庄园外走去。
“老爷,这......少爷才回来不久,现在这又回去了”,管家犯难地看着席父,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和人说会话也能碰上下来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