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鸢是赵越与谢蕴之的第一个孩子,她降生于两人意蜜情浓时,最受赵越宠爱。
与大郎和二娘不同,在她的记忆里,有温柔小意的赵越。
后来全家逃往望月城,赵越性情大变,敏感而多疑起来,常常对着她哭诉父亲的不是。
那时的她只能慌乱地抱着母亲,和她一起哭。
不久后,父亲抱回了谢芜悠,要写她入族谱,在母亲身怀六甲的时候。
自那以后,母亲就变得更加怪,常常无事生非,挑父亲的错处,甚至迁怒到和他生的三个孩子身上。
作为长姐的她,只能提前长大,代替母亲呵护着三个弟弟妹妹,还得时刻想着怎么缓和父母的关系。
直到遇见他,姜巍,一个来自醉城的商人,却文采斐然,温润如玉。
他让她觉得欢喜,感到安心,人生头一回体会到了可以全然依靠另一个人的幸福。
于是她认定了他,哪怕母亲坚决反对,甚至以断绝往来相逼。
婚后他们琴瑟和鸣,很快便怀上了第一个孩子。
然而没过多久,孩子无缘无故地便流掉了,不给她一丝挽回的机会。
她和夫君为孩子立了墓碑,并开始服药调养,等待第二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来得异常艰难,他们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呵护,还是没能保住。
成婚五年,墓园里已经有了六座小小的碑,她心如死灰,停了所有的药,同时让夫君纳妾。
难而那个男人说什么也不愿纳妾,说愿意与她一生无子,也乐得逍遥。
这个孩子在却在此时到来了,她战战兢兢,甚至想过直接流掉,好过什么时候就突然没有了,又平添一道心伤。
可上天好像突然开了眼,让她的孩子稳稳当当地长到了七个月,平安度过了最易小产的头一段,看起来很可能能够顺利降世。
谢芜悠也用鬼眼看了看她的肚子,能够看到旺盛的生机,她面色一松,捂住谢琼鸢的手承诺:
“长姐放心,我会护着外甥平安出世的。”
谢琼鸢此时还没意识到这句话的分量,只当是二人姐妹情深,也动情地回握住妹妹的手:
“好姑娘,你的心意长姐记下了,你且安心在此处将养身体,等精神些了,有个有意思的万不能错过。”
“结缘节,是不是结缘节!”惜花兴奋地叫出声来,被胡嬷嬷重重赏了个眼刀子。
谢琼鸢不计较她无状,还笑眯眯地点点头:“惜花还是和从前一样直率可爱,不错,正是结缘节,你快和你家小姐说说,让她馋馋,这只要够想去,就能快些好起来的。”
惜花赶紧绘声绘色地将自己所知讲了出来,谢芜悠看她那小眉毛的弧度就知道哪句话夸大,哪句话胡诌,但为了不让长姐挂怀,还是耐着性子听了,并且十分配合地表现出期待万分的样子。
直到谢琼鸢离去后,谢芜悠才软绵绵地瘫在船上,她指挥着怜蝶拿出一张符篆,让化到水里喂给她喝。
“符也能喝?不是纸做的吗?诶!它怎么变成烟了?”依旧十分兴奋的惜花嘟嘟囔囔,谢芜悠哑着嗓子发出细弱的声音:
“之后再和你讲,先给我……”
看她这样一度以为她快死了,吓得小脸一白,端着碗颤颤巍巍:“小姐,你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怜蝶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碗,利落地喂给谢芜悠喝,胡嬷嬷拎着惜花的耳朵提到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
“你这朽木,我是雕不动了,去对着墙仔细品品,说不出今天犯的三个错就送你回望月城。”
惜花:嘤嘤嘤……
谢芜悠喝下符水,感觉一股暖流流入气海,她盘腿坐在床上,意守丹田,调养元气。
她不能等慢慢康复了,之前没有责任,如今她却要守着外甥平安出世。
她不是郎中,医术不精,但她知道的,守护一个孩子的,是家族至亲的功德。
她得想想法子,让姐夫家有这样的功德,就能保孩子平安长大。
不过,她之前没深想过长姐频频流产的原因,只当是宫内虚寒,养不稳胎元,可如此看来,是不是有些因果轮回的原因在里面?
谢琼鸢当时出嫁地比较草率,这几年又与家中关系微妙,谢芜悠对她夫家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的匆匆一面。
只记得姐夫姜巍英俊儒雅,而姻伯母秦歌——
干练爽快,且……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