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之中,郡官衙的朱红大门拔地而起,鎏金装饰显露出一些富贵与威严。
门外站着一排执杖官差,衣着整齐,神情肃穆,旁置一大鼓,漆已斑驳,是为投案鼓。
眼见着宁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来,为首便是狞笑着的宁远,他快步走到投案鼓前,拿起鼓杵,抛起来在空中打了三个旋,稳稳接住,在鼓面上打出一串急促的节律。
官衙还未有所应答,百姓们已然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瓜子,悠哉闲哉地等着看热闹。
没过多久,一个小巧的影子快速从门内掠出,面无表情地拿出纸笔:
“来者何人,所投何案?”
宁远松松垮垮地抱了一个拳,指着安儿神情愤慨:
“宁远,告这贱婢忤逆犯上,企图用刀刺我。”
那位身材小巧的书记官又问了几个问题,同时运笔如飞,在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字。
他用的一支大狼毫笔,墨水吸满,字写出来却是细边小楷,只用笔尖最头上的一点,竟然能几百字而不吸墨,一气呵成,字迹清晰。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收起笔,抬起头露出一双精致的眼睛:“小案子,进去吧,马上升堂。”
这下不止是宁远,连围观群众也是一愣,不过是喜出望外,热血沸腾的一愣。
什么时候命案也这么简洁(草率)了?
察觉到周围人狐疑的目光,小个子官员拱了拱手,解释道:
“是这样,我们发现此类案件往往查不出除主人家供词外旁的细节,因此为了简化办案流程,推行先升堂再取证的模式,还在试行阶段,让各位见笑了。”
人群中一阵唏嘘,他说得过于直白,主人告奴仆犯上,要取证也是在主人家,证人也是主人家的人,自然查不出旁的东西。
恐怕最后判也是按主家的意愿判。
宁远得意地看向宁瑶,她这下可把安儿坑惨了,如此草率的升堂不是走过场是什么?他们太过高看了星会官衙!
宁瑶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红着眼睛看向书记官,似乎含着控诉。
“忘了自我介绍,下官元如一,是负责此案的书记官,今日恰巧府尹大人在,由他亲自审理。
请宁公子把嫌犯和物证交予在下,一刻后在西堂审理,诸位百姓皆可前去见证。”
元如一吩咐完,命几个官差接过安儿和小刀,便又疾步朝衙内行去,还重重地关上了门。
一个官差出列:“诸位随我去西堂。”
是了,能放这么多百姓围观的地方不大可能在衙内。
众人随着官差绕过一面墙,来到一个半开放的厅堂内,由官差指示着站好位置,静侯开庭审理。
谢芜悠戴着李谨刚买的帷帽,手里抓着不知拿来的一把瓜子,悠闲地等待审判的开始。
按照李谨的计划,并不需要她做些什么。
原来真的有不以自己为饵的方法,只是自己一贯躲懒不去想而已。
看来醉城的事,也完全可以换个方式解决。
只是若不以自己为饵,他还会及时出现护住她吗?
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