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内所有的画像,都被收拾地干干净净,一张不留,仿佛从未存在过。
有时间收拾画,难道李谨早就回来过了吗?
谢芜悠不让自己再想下去,揉了揉脸,还努力扯出一抹笑意,招呼着赵歆进屋:
“歆儿,外面冷,进来等吧。”
赵歆没说什么,如她所言进了屋,与她相对坐下,手指叩在桌面上,轻轻蜷了蜷。
“歆儿受累,我们今天可能等不到他了。”谢芜悠咬着唇瓣,她其实并不愿意面对,李谨可能只是不想见她。
有相思盈袖在,李谨便知道她在这,知道却不回来,便真的是在回避了。
她紧了紧胳膊,在醉城寻不到他的恐惧再次浮了上来,将她的周身裹住,唯独剩下刺骨冰凉的冷。
“没事,不是有姐姐陪我吗?”赵歆覆住她的手,带来了一些暖意。
谢芜悠一怔,此情此景下,她突然明白,赵歆身上那种让她心安的气息,竟然是源自于和李谨的相像。
赵歆的气息,很像李谨……
怎么可能?
是因为都是皇室中人吗?
谢芜悠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问出了口:“歆儿,抱歉,我想问,你是明国的公主吧。”
赵歆点了点头,“不敢隐瞒姐姐,我是父皇唯一的女儿,封号乐安。”
谢芜悠垂目沉思,如果是帝气的缘故倒也说得通,她认识的皇室中人不多,除却十分熟悉的赵越,便只有赵歆和李谨了。
察觉到赵歆在看她,谢芜悠额首行了一礼,“见过乐安长公主,家父谢蕴之,小女在家行三。”
赵歆眼神一亮,“你真是我姐姐?谢夫人可是我亲姑母。”
“不敢,我非嫡母所出,只是父亲的庶女。”
赵歆一愣,随即笑了笑,“抱歉,是我冒昧,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亲姐姐了,还望你不要嫌弃我这个妹妹。”
谢芜悠垂下头,“不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时间也就慢慢过去了,直到晨光熹微,天色渐渐明亮,谢芜悠才揉了揉酸痛的腿起身,黑沉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我们走吧,他不会来了。”
赵歆却没有动,而是定定地看着她,“李谨,就是姐姐的心上人吧。”
谢芜悠复又坐下,有些无奈,“你总是如此通透。”
赵歆摇了摇头,“那姐姐可知道,两百年前,曾经有一位帝王,也叫李谨。”
谢芜悠精神一振,“不知,在北境,前朝古史是机密,不为外人道,也不让人谈论,两百年过去了,知道的人很少。”
“唉,在明国不算。”赵歆轻轻叹了一口气,“李谨是北境最后一人帝王,世称北哀帝,随着‘皇廷之殇’一起没了踪迹,此后北国变为北境,诸侯变为城主,各守其政,以待先王归来。
姐姐应该也不知道‘皇廷之殇’具体是什么吧,毕竟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的确不清楚,只知道是什么诡异的大难,以至于如今也无人敢踏足北沙城。”
赵歆的面容隐没在暗处,模糊了轮廓,声音也透着诡异:
“北国皇都北沙城,在两百年前如同受了诅咒,界碑之内,一瞬之间,所有活人,全部化成了石头,君王李谨却不知所踪。但我朝国师却坚持帝星未落,直到五十年后他驾鹤西去也依旧坚持。”
谢芜悠感觉心都沉了下去,“也就是说,北哀帝还活着,起码活到了一百五十年前!”
“不。”赵歆却摇了摇头,“是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