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功被杀、三万大理军败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昆明城。
一开始元梁王把匝剌瓦尔密还不相信,直到城外的吴军,将段功的人头扔进城内,把匝剌瓦尔密才意识到,大理军确实已经全军覆没了。
大理军败亡,周边再没有谁能出兵解救昆明。
由于之前杀戮吴国使者的事,把匝剌瓦尔密很清楚,自己就算投降也不会有好下场,绝望之下,对方选择服毒自尽。
把匝剌瓦尔密死后,昆明城内的其他元朝官吏,不敢再做抵抗,立刻打开城门,向吴军奉表投降。
常遇春、蓝玉大喜,当即指挥大军入城,将梁王把匝剌瓦尔密积攒多年,堆积如山的金银玉器、绫罗绸缎,一扫而空。
由于出征之前,郭洺曾答应给二人便宜行事的权力,常遇春和蓝玉于是自行做主,将所得财物的三分之二,全部用来赏赐三军将士。
剩下三分之一财物,蓝玉本想留给自己和常遇春,结果常遇春却不准他这么做,训斥道:
“臭小子,你活腻了是不是?剩下的东西,应该运回应天府,交给上位,你怎么敢自己私吞?”
“可是,先前上位不是答应过咱们,缴获的所有财物,都归咱们自己处置么?”蓝玉闻言,不解道。
“我说你小子,真是脑袋缺根筋。”
常遇春翻了个白眼,接着训斥道:“平日里也该读点书了,一点上下尊卑也不懂,上位说让你自行处置,你就敢自行处置了吗?就算那真是上位的本意,你也不能这么做!”
“这是为什么啊?”蓝玉闷闷不乐道。
常遇春道:“你要记住,上位是君,咱们是臣,做臣子的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心里都要装着君王。”
“咱们不经过上位的许可,直接把缴获到的财物分发给全军将士,已经触犯忌讳了,但这也没办法,云南离应天府太远了,不可能事事请示上位,弟兄们辛苦了这么久,不给赏赐说不过去。”
“可你要是把剩下的财物也私吞了,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哪怕上位碍于咱俩的战功,不好直接表态,心里肯定也会不高兴。”
蓝玉咋舌道:“姐夫,上位不是你说的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吧?我看他对咱们这些弟兄很不错啊?”
“人是会变的,今天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上位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人。”
常遇春深深吸了口气道:“总而言之,你小子今后要放聪明点,做事之前动动脑子,知道吗?”
“是,是,我知道了。”蓝玉口中敷衍,心下却并未当一回事。
…
得知昆明城被吴军攻克,西边大理城内的一众元朝官员,没过多久便也改旗易帜、主动请降了——没办法,三万大理军已经先前战败,连总管段功都被杀了,再抵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随着昆明、大理,双双宣布归顺,云南的其他州府郡县,如临安路、元江路、威楚路、顺宁府、镇康路等地的元朝官员,知道形势有变,纷纷主动派人前往吴军军营,向吴国表示归顺。
常遇春和蓝玉接受了众人的归顺,一面派遣士兵到各地驻守,一面将具体情况写成军报,派人送回应天府。
…
“太好了,云南已经平定,接下来该轮到四川了。”
应天府,吴王宫。
得知自己的大军已经攻克云南,郭洺自然大喜,立刻便要下达军令,进攻四川的明玉珍。
眼下南方诸省,除了四川之外,已全部被吴国纳入版图,再把四川也拿下,那么整个南中国,就都都是郭洺的囊中之物了。
“吴弛,让鸿胪寺和礼部再派一批使者,尽快前往四川招抚明玉珍,让对方趁早认清形势,马上投降,不然真弄到兵戎相见的地步,那就别怪孤翻脸无情了。”
寝宫正殿,郭洺命人召来吴弛,吩咐对方道。
吴弛点了点头,随即有些不解道:“上位,咱们既然要进攻四川,直接发兵不就好了,何必还要提前跟那明玉珍打一声招呼?”
“哈哈,什么打招呼,孤这是故意迷惑他呢。”郭洺笑着道:“孤派之所以使者过去,不过是想给那明玉珍造成一种假象,让他以为还有和孤谈判的余地。”
“上位的意思,莫非是打算一面派使者出使四川,一面让各军将士,抓紧时间向边境聚集?”
“不错,孤就是这个意思。”
吴弛听到这里,咽了口唾沫,拱手道:“上位神机妙算,臣实在佩服。”
郭洺没有理会对方的奉承,接着吩咐道:“你马上让内阁阁翰林院,给前线拟旨,叫廖永安、俞通海的水师,配合徐达,从长江上游进兵,攻打绍庆和重庆,吸引明玉珍的主力。”
“等长江上游的战事开始后,马上让常遇春和蓝玉,从云南发兵,由东川、乌蒙向北,进攻宜宾和嘉定,而后沿岷江以及滇僰古道继续北上,窥伺成都!”
所谓的滇僰古道,其实就是秦朝时修建的五尺道,后来历代都进行过扩建,但这条路终归还是非常狭窄,而且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十分难走。
不过正是因为难走,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因此郭洺决定,让常遇春和蓝玉从那里出发,直接向四川腹地发起进攻。
…
先说长江上游这边。
当年五月,接到郭洺军令的徐达、廖永安、俞通海等人,在准备好粮草辎重后,立刻率领水陆大军八万,从洞庭湖发兵进入长江。
随后八万大军,沿长江向西,一路逆流而上,先后经过江陵、夷陵、夔州、万州等地,开始进攻重庆。
重庆是四川东面的门户,不但战略位置突出,地势亦十分险峻。
消息传到成都,明玉珍又惊又怒。
“这姓郭的,竟然如此狡诈,朕差点着了他的道!”
明玉珍刚入川就已经称帝,国号叫做大夏,因此自称为朕。
由于前几日,吴国方面派遣不少使者入川,给明玉珍造成了一种错觉,他还以为郭洺打算和自己谈条件,并不知道对方即将发兵攻打自己。
结果他这边前脚刚送走吴国使者,后脚就收到消息,吴军数万水师,马上快杀到重庆了。
得知真相,明玉珍惊恐之余,赶忙紧急作出部署。
先是在重庆各大关隘,设下将近十二万重兵,每日严防死守。接着又让工匠们日夜赶工,打造了上百条铁索,横系于江面,企图阻挡吴军的战船通行。
然而明玉珍不知道的是,郭洺真正的目的,并非是从重庆进军,而是打算声东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