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宣,怎么了?”
发现面色冷峻的青年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祝欢挽着他的手,凑过去低声问道。
“没事。”宫宣侧过头去,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眼神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追寻着。
他刚刚仿佛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可是宫泽真的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吗?
祝欢觉得自己明白了对方担忧的事情,她翘着嘴角伸手试图抚平对方微微皱起的眉头,低声安慰道,“别担心,他不可能活下来的,宫家的主人只会是你,阿宣。”
而她,自然也会和自己中意的男人一起长相厮守啦!
但是青年只是淡淡的投过来一瞥。
那眼神不含任何情绪,像在看一件死物一样冰冷,里面还夹杂着警告性的严厉,与许多她根本读不明白的复杂神情。
祝欢被这眼神惊骇到了,下意识地捂住心口,又不自觉地为对方找理由。
一定是自己不够小心,公然谈论先代宫家主的死讯,阿宣才会不高兴的。
那种让她毛骨悚然的眼神停留了一会,很快又转向了人群之中,祝欢听见对方开口,嗓音像是淬了冷意的刀片,“这种话以后别说了。”
顿了顿又道,“他是兄长,我自然希望他还活着。”
那怎么可能呢,祝欢抵着唇掩住了自己的表情。
篡位的计划是宫宣提出的,而那个调换情报、混淆了宫泽耳目的侍卫是宫泽的心腹。
侍卫的全族因为触犯了先代族长——即宫泽父亲颁下的法令,全族伏诛,唯有幼年年度侍卫侥幸逃脱,甚至抱着手刃仇人的目的攀到了宫泽心腹的位置。
而她祝欢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家族,选择了自己最喜欢、对祝家也最为亲近的人选罢了。
自己可是亲自把毒药送进宫泽口中,亲眼看着那个侍卫挑断对方经脉的,就算宫泽侥幸逃脱,又怎么可能活的下来呢?
不过看着男人不容置喙的模样,祝欢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反驳。
阿宣是接手宫家的新任族长,可不能沾染上丁点陷害先代的传言.
为此也将那个背叛宫泽的侍从秘密地处决了,如今做出一副怀念兄长的模样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不过.....看见宫宣又派人去唤宫娴宁随行,祝欢又觉得很是憋屈。
宫娴宁是宫泽的嫡亲外甥女,自幼长在宫家,和族中的姑娘一起教养着,以前和她就互相不对付,但宫泽又颇为疼爱这个外甥女,从来不为她撑腰。
如今宫宣成为了新的话事人,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也依旧把宫娴宁带在了身边。
而宫娴宁狗仗人势,更加猖狂了。
因为她延续婚约、与宫宣定亲的事情,更是冲上来就是一顿乱咬。
祝欢瘪了瘪嘴,拉着他的手摇了摇,“阿宣,你明明知道我和那丫头不对付,为什么还要让她来碍我的眼!”
如果想要对现代家主的部下施恩,明明有更好的方式的。
在失去至亲的悲怆与地位一落千丈的打击下,昔日明艳活泼的小姑娘变得安静而木讷,但仍然能从消瘦的脸颊上看出几分熟悉的模样。
都说外甥肖舅,宫娴宁是跟在宫泽身边长大的,两人之间的亲密和感情远抵寻常人家的父女情谊。
宫泽看见生死仇敌能忍气吞声,看见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人这般冷落,真的能忍得住吗?
他可太了解他了。
宫宣掀起唇角嘲讽似地轻笑一声,维持着笑意拍了拍身侧女子的手进行安抚,领着宫家一行人朝灵气波动最大的深山中疾驰而去。
这个尚未命名的秘境起初在中州与南州交界处游离,逐渐稳定在了荒僻无人的山脉中。
整个山脉都被庞大的力量所笼罩,万丈霞光垂入阴郁的深林,枯木逢春、灵草蜕变,就连山间的普通妖兽都如被仙人抚顶,生出了懵懂的灵智。
这么夸张的天地异象,足以让人们断定这是一座超越神级的秘境了。
但是神级之上究竟还有多强大的力量,无人得知。
没有人不为这种强大的力量而着迷,也没有势力想要错过这独一无二的奇遇。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秘境开启前,为自己的族人或弟子啃下更多的名额。
但等宫家人追寻着秘境的方位赶过来时,却发现所有人都默契地分散开来观望着,在中间留出了很大的一片空地。
而正中央有两人在交手,他们互相对了一掌,两相抵消,溢出的残余力量还是引得山摇地动。
等沙尘散去,宫宣才认出了两人的身份,一位是岐阳圣地的大长老,赫赫有名的长阳道君。
另一个却是近百年来声名鹊起的天才人物,元辰仙府的若光道君燕璟华!
燕璟华与长阳对了掌,又互换身位朝对方袭去,两道孕育着危险的力量蛮横地撞上,最后难分伯仲地消散。
她心念一转,就对这位隐世宗门大长老的实力大致有了数。
她虽然已经功至大乘,但是和同实力的对手交战的经验却少之又少。
这不仅是因为元辰仙府实力薄弱,更重要的是大乘修士的力量足以撼天动地,即使是简单的过招,也会对周遭的山峦殿宇造成威胁。
不过相对的,仙界众人也只知她天赋异禀,是世间罕有的千岁大乘修士,但几乎没有人了解她所擅长的招式。
没有收回分给枫锦的那丝神魂,就能勉强抵御大乘中期修士,这让燕璟华的心情愈加轻松了,甚至在面对咄咄逼人的老头子时仍能保持着笑容的弧度。
渡劫期的大能修士可不敢出来乱逛,他们生怕被天道锁定,强行开始渡飞升雷劫。
而大乘后期的修士则忧心于如何跨过进入渡劫期的天堑,更没有这种闲心来与小辈掰扯,能到场的顶了天也就是个大乘中期。
这么说来,她岂不是能横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