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完了么?”杜总兵问。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魏总管道。
“大将军终究是被我们害了啊。”杜总兵叹气道。
“是啊,曾几何时我们总觉得自己是为了大将军的千秋大业,到头来却大将军为了照顾我们这些人的富贵荣华才铤而走险。”魏总管道。
“大将军不能死这是底线。”杜总兵对魏总管道。
“这也是太后的底线,她不愿意兄妹相残的惨剧发生。”魏总管道。
“太后亲口说的?”杜总兵问。
“不,是三夫人说的。”魏总管道。
“我相信三夫人所说。”杜总兵道。
“但有一个条件。”魏总管道。
“什么条件?”杜总兵道。
“我等必须自愿辞去官职,举家南迁,并以此换取大将军的平安。”魏总管道。
“三夫人说的?”杜总兵问道。
“是的。三夫人说的。”魏总管道。
“手下无兵无将自然也没了威胁,三夫人高明。”杜总兵道:“那其他兄弟同意了没有?”
“如果他们不想体面的答应我们会帮他们体面。”魏总管坚定说道。
“还有一事。”杜总兵道。
“你问。”魏总管道。
“没有了大将军,谁来钳制大元帅?”杜总兵道。
“三夫人没有说。”魏总管道。
“也是,无论大元帅将来如何,这朝局已经与我们无关,能够活下去便已经是太后的恩赐。”杜总兵道。
“是的,和我们无关,我们只需在此刻尽职尽责即可。”魏总管道。
“是的,尽职尽责,为了大将军。”杜总兵道:“开大门,送魏总管!”
城门大开,魏总管策马而出,很快便是消失在清晨氤氲的雾气之中。
塔楼上,看守的士兵横七竖八的晕倒在地,夜豪和胡姬大人凭栏远望,这里本是一个可以俯瞰京城的大好去处。
“你为什么不和太后相认。”胡姬大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夜豪苦笑道:“或许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你已经在她的窗台旁边窝了一年多了。”胡姬大人道。
“而且还会继续窝下去。”夜豪道。
胡姬沉默半晌,问道:“三夫人或许已经有所察觉,她虽然论机智论策划不如你,却总能够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对你的行踪她想必已经有了一个大概,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你摊牌。”
“谁不是呢?时候未到而已。”夜豪道:“无论如何这第一阶段的任务已经完成,不过接下来闹出动静怕是会更大,而不仅仅是京城之中,这对我们是一个契机。”
“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大元帅比之大将军更加的不容易对付,毕竟他不是一位只会使用蛮力的勇夫。”胡姬大人道。
“是的,如果可以,他会将自己的仁义之名利用到极致。伪君子都喜欢这么做,而且之前谈资却是做出了不少助攻。”夜豪道。
“将来还会继续。”胡姬大人道。
“因为这样谈资才能够继续存在下去,并且将王朝内部最大的隐患尽可能的埋藏下去。”夜豪道。
“夜公子我很高兴你是我们这一边的,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胡姬大人道。
“谦虚罢了,胡姬大人,我有一种感觉,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真的可以阻止我的话,恐怕只有你一人。”夜豪道。
“谢谢你的赞美。”胡姬大人理了理鬓边的金色秀发道:“我只希望你在利用天明会的同时,我们天明会能够真正的发展壮大起来,完成我们的事业。”
“会的,因为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你们,包括夏霸手下那群将领,他们不是甘于寂寞的人,给他们发挥的空间将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价值。”夜豪道。
“我有一种感觉若是让夜公子你继续策划下去,怕是不用多久王朝的战船怕是要开到我的故乡去了。”胡姬大人道。
“哈哈,那便不是我能够控制得了的了。”夜豪笑道:“正如那魏总管前去大元帅的营帐中传令是否能够活着回来谁也无法确定。”
“不,他一定会回来,但却是有可能少了一只手,夏禹需要一只手来让自己心安。”胡姬大人道。
“是的,如果是夏霸胜的话,没有人会为了既定的胜利而付出一只手这般沉重的代价来。”夜豪道。
夏禹十分恭顺的站在大殿上汇报这段时间离京之后的所见所闻。尤其将夏霸在民间的势力着重笔墨修饰了一番,几乎将其描绘成了一位十恶不赦之徒。
太后听着,不时安抚着昨夜受到惊吓兀自还在啼哭的皇帝陛下。
三夫人的目光则的放在了魏总管那血淋淋的右手腕,她在思考如果魏总管不愿意舍弃自己的右手话,夏禹会不会点起兵马先将京城驻军收编了后然后攻打京城。
世事没有如果,但三夫人却是十分在意这个如果。虽然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夏禹那有若怪物一般庞大却是隐藏得极好的野心,但这一次是她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份野心的重量。
权力,这个东西终究还是不断侵蚀着他们夏家这个如今中原中最显赫的家族。
满朝文武无论曾经是反对夏霸的亦或者曾经属于夏霸一党的都在此刻发出口径一致的声讨,要好好清理夏霸和夏霸一党,否则天下难平。
“你是什么看法?三夫人?”太后问取这位已经不知道多久,甚至有可能今后都不再会出现在大殿上,夏家真正的主事人林馨竹道。
“此事牵连甚广,若是用雷厉风行的方式处理怕是会使朝局和天下不稳,但若是不处理却也难以以儆效尤,只怕人人都觉得造反可以当做儿戏来玩的。”三夫人道:“所以这事须得仔细查证,确有罪治罪,无罪自然放过,如此这般方可体现太后的仁慈和陛下的宽厚待人。”
“但能不偏不倚,不趁机利用这个机会打击报复的人着实不多。三夫人,你无朝中职务,常年在家养病,却也因此从未涉及朝政,可否助我母子一回?稳固这命运多舛的天下?”太后盯着三夫人,她已经发出十分明确的信号了,此事唯你不可。
三夫人如何能够拒绝?她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被卷入到这纷杂的朝局之中的命运,只是因为那该死的夜豪。
“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神情,她的目光之中透出着难言的空洞和疲累,除此之外更多则是倔强和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