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冷的阳光斜照在树梢。
青年又来考题大魔王的墓地了。
三次造访，这一次，不是为了秦夜，而是为了找人。
“您好，你就是秦女士吗？我是秦夜的师弟。”
青年目光带着柔和，微笑着看向那位来墓祭的老太太。
她坐在轮椅上，头发苍白，脸上布满皱纹，饱经沧桑，容颜苍老到了极致。
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间。
她叫秦小虞，是秦夜的妹妹。
“我听哥哥提起过你，确实有一位师弟的存在，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秦老太太在佣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起身，两条哆里哆嗦的弯腿几乎站不稳，像弱不禁风的干树。
她每走一步都极为艰难，跌跌跄跄，但却硬生生步行走到了大魔王的墓前，亲手放下了一个白色的花圈。
“秦女士，我有几个问......”
青年还未说完，秦老太太抬手，打断了他，威严的目光凝视了他一眼，平静道：
“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祭奠哥哥，有什么事，出了这里再说。”
青年颔首，对此并无异议。
打扫墓地、祈福拜祭、祭奠供品、诵经念佛......
秦老太太一项一项的以近乎苛刻的标准去完成。
青年全程保持安静，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哥，虽然您已逝，但精神永存，愿您在天上安息。”
秦老太太朝墓碑叩首，苍老的眼里止不住的流泪。
在她心目里，哥哥就是一个神！
他无所不能，聪明绝顶，这世界仿佛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
可即便是这样的智者，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的桎梏。
如果每个人都会死，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秦老太太叹息一声。
在佣人的搀扶下，坐回了轮椅。
“哥，走了，下次再来看望你。”
秦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
青年沉默不语，默默跟上。
......
一个热闹的小巷里，街道上人来人往。
秦老太太的家，让青年倍感诧异。
这不就是普通居民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以秦夜拥有的财富，作为他的亲妹妹，别说住在这么普通的地方，便是住在城堡里，都绰绰有余。
秦老太太聪明绝顶，似乎看出了青年心中所想，出言解释道：
“人老了，害怕孤独。就想热闹一点，不愿意一个人住在大宅子里。”
青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秦女士，那是什么？”
刚走进房间后，青年就被客厅里挂的一幅书法给吸引住了眼球。
那上面只有一个字！
笔势雄健洒脱，龙飞凤舞，一撇一捺皆是潇洒。
虽然书法极好，像是出自大师之手。
但这不是重点，关键是这个字本身。
这个字......
青年不认识！
“新华字典里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这个字是什么？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
青年皱了皱眉。
秦老太太凝视着那幅书法，苍老的眸子闪过一抹追忆，幽幽说道：
“因为，这个字在字典里没有，是我哥哥自己造的。”
青年：“？？？？？”
造字？
多么小众的一个词啊！
青年上一个听说造字的人，还是叫仓颉。
“字典有上万个汉字，有什么字是连字典都解释不了，需要自己去造一个？”
青年表示不理解。
秦老太太笑了笑，苍老的脸上皱纹舒展开来，说：
“这个字念【li】，我哥觉得字典缺少的字。他在洞察人性时候，发现在形容人往往只有好坏来形容。
“比如，好人，坏人，不好不坏的人。
“可我哥说，人是复杂的，不是单纯的好坏就可以定义。
“好人有时候也会无意间做坏事，坏人也有时候会做好事，杀人犯还给慈善捐款。
“人，绝不是好坏可以概括的。所以，我哥哥就创造了这个字。
“li人。意思是：这个人并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内心有阴暗的一面，却有着自己的底线，游走在好坏的边缘，反复横跳。”
青年听完，满脑子一片空白。
想给跪了！
试问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到底能天才到什么程度？
在这之前，青年并不知道。
现在青年有了答案！
天才到发现字典缺少某个字，并且自己随手创造了一个！
在形容人的时候，在好人与坏人之外，创造出了第三个字——li！
“师兄有点妖孽......”
青年感觉自己算是聪明的，可是跟秦夜一比，感觉自己像弱智。
“不必有挫败感，比不过我哥是正常的。我哥这种人千年一出。”
秦老太太满脸的沧桑和智慧，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一切：
“陶哲轩你知道吗？那个时代最聪明的天才数学家，可在我哥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自然知道，秦陶之谊，感天动地，世人谁不知。”
青年神情充满了向往，“真羡慕陶哲轩，能交到秦夜这么一位朋友，这辈子也值得了。”
秦老太太表情古怪了起来。
“还是别羡慕了。”
秦老太太看了看青年，语气认真说道。
青年皱了皱眉，察觉到了不对劲。
难道秦陶之谊还有内幕？并不是世人熟知的那样？
青年摇了摇头，还不是不要胡思乱想，提起了正事：
“秦女士，这次来是想......”
秦老太太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依然气质高贵，举止间都透露着优雅与从容：
“是为了我哥留下的那最后一道考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