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阿罹,醒醒。”
嘶,哪个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叫她,是已经想好自己的死法了吗。
不对啊,她不是死在魁的风阵下了吗,难道没死透?不能够吧,魁变得这么垃了?
啊!怎么她连死都不能安生呐。
罹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白茫茫地一片,这眼睛睁了又好像没完全睁。全身轻飘飘的,身上没有一点疼痛感,让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死没死。
耳边依旧是那个声音,断断续续地唤着她,却分不清是男是女,比起人倒更像是一个傀儡,声音毫无感情全是技巧。
“阿罹,醒醒。”
“阿罹,别睡了。”
“阿罹、阿罹......”
叫魂呢这是,别叫了!罹很想吼出声,却是连张嘴都没法办到,更别说是骂人了。
在听了那傀儡机械般地唤了她名字上千次后,罹终于麻木了,从一开始的想骂人,到后面直接开摆。
随它去吧,管它是在叫人还是在叫魂。她都死了,就不能安安稳稳地让她走吗?下辈子还是做只畜生吧,不做人了,太累了。
罹叹了口气闭上了眼,耳边的声音却在这时陡然变了个调,冰冷的嗓音染上了人的温度,轻柔似水却带着点祈望,依稀可辨是个女子。
“阿梨!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谁?!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在这句话落下后,那个声音便消散了。眼前的白芒被黑暗取缔,轻飘飘的身体陡然变得沉重,不停地往下坠去。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将罹的心紧紧地揪起,耳边没有丝毫的风声,让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往下坠,可心脏的不适确实是落空才有的反应。
这种感官的失衡,让一向冷静地罹罕见地慌了,她不断地挣扎着,试图撕碎这层幻境。在艰难地苦苦挣扎中,一道并不存在的闷哼声响起,罹的身体终于落到了实处。
疼,好疼,全身疼!
不仅身上疼,脑子里面也疼,就像是被砸成碎片的琉璃镜,硬生生地被重组成一个琉璃花瓶。融不进去就不要硬融啊喂!
精神上的疼痛比身体上的更加难耐,更何况是这物理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激得罹眉间紧蹙。
纤长的秀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中,却仍然转移不了精神上的痛感。
一些陌生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中,浮现眼前。
一会儿埋首水中,一会飞于高空,一会和狗打架......断断续续,牛头不对马嘴,搞得罹一头雾水,半天都没能抓住重点。
奇怪的是,罹在看到这些画面的时候,心跳都会不由的加速,仿若身临其境。她搞不明白这个情绪是什么,索性也不想了,淡然地看着这些画面在眼前飘啊飘的。
最后在这些画面中接收到了唯一一个有用的讯息:瞿(qu)棠梨,一个乾武国不受宠的痴傻九公主。
所以刚刚那个声音称呼的是“阿梨”而不是“阿罹”吗?也是,谁会这么亲切的称呼她啊,不要命了吗。
而且乾武国不是在低等位面吗?那个灵力低下的蛮荒之地,武力值低到连殁影组织都不想在这里插势力的地方。
听说这里的人都是又菜又爱打,出个金丹期就能被夸天赋异禀,连元婴都没有,国家间天天喜欢打来打去,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还没等罹将心底的那抹异样消化,她的耳边又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只是这一次的声音比之前的机械声更奇怪,短而急促竟是连不成一个完整的词,倒像是疲乏的气息声。
眼球在眶内流转,在主人的努力下沉重的眼皮被缓缓撑开,刺目的红绸带着烛光激得她眼前一白,又闭了闭眼才缓和过来。只是这短短几息的动作,便耗尽了罹所有的力气。
耳边依旧是那奇怪的声响,好像更大声了点。
察觉到有人和她共处一室,罹的身子不由得紧绷了起来,却没有力气转头去查看。
还没等她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房间内那奇怪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寒冽的气息猛地朝罹所在的方位袭来。
“嘭。”是重物撞墙的异响。
而那个重物,正是刚刚从瞿棠梨身体里清醒过来的罹本人。
只一瞬,罹被掐着脖子抵在了墙上,一张英秀的脸在她面前放大,让她看清了面前的人。
剑眉下一双黑眸蕴藏着锐利,鬓若堆鸦,鼻如悬胆,宛如黑夜中猎食的恶豹,带着丝威严直逼得敌人透不过气。暖色烛光打在他的侧颜,却始终捂不热那寒凉的眸底。
罹直观地感受到了对面人的杀气,不是激愤下的怒意,是实打实的带血的杀意,这位也是手上沾过血的狠人。
这个对旁人来说如同恶鬼的眼神,对罹来说也就洒洒水啦。
不过她现在灵力亏空浑身无力,只能静观其变。不然在他靠近的时候,她便能动手了结了他,哪轮得着被掐着脖子威胁。
话说回来,这男的力气可真大,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上来就直接动手,是真的很不礼貌,就不能学学她不动手直接下药嘛。
罹的后背被磕得生疼,喉间漫上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呛得她红了眼。这一撞对这副遭受断骨般疼痛的身躯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而罹不反抗的娇柔样,在对方看来则是被彻底吓住了。
男子满意地俯首,轻声在她耳边问道:“会叫\/床吗?”
啥?你说啥?叫啥玩意儿?
“我,咳咳咳......”你tm有种放开老娘的脖子再说话。
“啧。”於洵狠狠的将人甩回了床上,嫌弃地拿起帕子擦手,嘀咕了几句,“我和傻子废的什么话。”
“喂,小傻子。”於洵单腿跪在床沿,轻轻拍了拍罹的侧脸,放低了声音说道:“安安静静的把嘴闭上,乖乖配合我,听明白了吗?”
艹!敢拍她的脸,活腻歪了吧。
罹借着身形的遮挡,轻动了动背在身后的手,试图调动灵力给这人一个教训。只是灵力还未来得及凝聚,一股钻心地疼痛便骤然袭遍全身,心脏像被万只蚁蛛啃噬一般,比她当年断骨还疼上百倍。
“咳咳咳!”血液涌上喉腔,随着咳意从鼻子、嘴角一同流出,砸落在金丝红袍嫁衣上,洇湿了一小片衣角。
於洵眼疾手快地拿过床头的白色巾帕捂上罹的口鼻。
罹被这股力道推得后仰了几分,直直磕在了木床的雕花上,引得她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咋地,刚没掐死,现在换捂死了吗?
男人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举措有何不妥,看着手帕上的血渍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这下落红也有了。”
罹:#¥%@&......
罹靠着床板轻喘了几口气缓下咳嗽,才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一袭绛红色的金绣锦袍垂落,袖口处镶绣着金丝流云滚边,腰间束着条盘龙纹玉带,尽显英姿华贵。
棱角分明的五官,风度挺拔的身姿在喜服的衬托下更显飒爽之态,配上眼底的那抹傲然,倒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於洵也不再管床上的人儿如何,将手帕收好,坐回了木椅上,伸手拿过案台上的茶盏,稍稍润了下喉,便又继续发出了那奇怪的声响。
“嗯哼~”
罹:......好了,她知道那奇怪气息声是啥了。
毫无感情,全是技巧,这真的很难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