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这几日在宫里安分了许多,眼睛能视物后就天天捧着奇谈看,还认真地做着笔记,让卫十六和春梅都安心了不少。
罹不闹腾了,但卫十六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难看。那日公主出事他就往将军府里递了消息,可等来的却是让他静观其变,继续监视。
卫十六以为主子是在忙,不信邪的向卫五打听消息,在得知於洵这几日都在将军府后,卫十六的脸色更差了,怪不得小公主要跟着别的男人跑。
为主子和主子夫人操碎了心的卫十六,感觉自己近日都苍老了许多。
而在卫十六第N次欲言又止后,罹很不客气的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有屁就放。”
卫十六揉了揉后脑,轻咳了一声,“是公主你让我说的啊,可不是我想说的。”
在罹的巴掌要再次落下的时候,卫十六麻溜地说道:“侧夫人的姨娘苏氏最近一直往将军府里跑,江府怕是要有动作了。”
“所以呢?”罹很是不解,先不说於洵的目标本来就是那个兵部尚书,皇上那里肯定也有了动作,江家人不急才怪,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哎呀。”卫十六颇有些许恨铁不成钢之势。
“公主你可是当家主母,是将军府真正的主子,这侧夫人一看就是不安好心的,她都要蹦跶到你头上去了,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卫十六知道今天这些话若是不小心传到了卫一的耳朵里,他怕是得把半条命留在刑罚堂,可小公主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让他不得不多替她操心。
“小十六,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罹可巴不得於洵被蛊惑了去,最好给她来个宠妾灭妻。
“公主!!”卫十六是真的要愁死了,公主受伤主子漠不关心,现在公主都要被外面的狗男人骗走了,主子还想冷漠到什么时候啊。
没了公主,他上哪去找如此大方的主子夫人。不知道自家主子来过一趟的卫十六满脑子都是夫人带着小钱钱飞走了的画面。
“行了,你就别瞎操心了。”罹敲了敲他的脑袋,“就你主子那脑子,很快就会进宫来找我了。”
“啊?主子的脑子怎么了?”
罹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没有和他解释太多。总不能当着人家暗卫的面,说他主子是个不懂女子心思的大直男吧。
江家的想法很好猜,无非是让江莞怀上於洵的孩子之类的,但具体怎么实施,就看江莞怎么发挥了。
至于於洵会不会中招?那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
其他国家的情况尚且不知,但按照糖葫芦的说法,她现下灵力境界已经高于乾武朝大部分人,那将军府这个屏障对罹来说也就可有可无了,当务之急还是找找能压制她体内蛊虫的办法吧。
卫十六见罹一脸的无所谓,也只能无奈的到一旁悲春伤秋去了。
罹没在管卫十六那怒其不争的眼神,心无旁骛地翻看着手中的杂书,突然间被书中的几张图片吸引了视线,立马翻到封面页去查看书的名字,书上洋洋洒洒的写着几个墨字,《乾武野史》。
罹:……怪不得还有初代皇帝看上小姨子的剧情。
它可能不是真的,但它是真的野啊。
罹点了点眉心,在意识里问起了糖葫芦,“塬坛花这种灵植可能出现在乾武朝吗?”
“不可能吧,塬坛花虽是土行灵植中较为常见的一种,但好歹也是五品灵植,对环境的灵力要求很苛刻的。”
“你看看这个。”罹伸手在翻看的书页上点了点。
“看什么?”糖葫芦一脸疑惑的将注意力放在了罹手中的书上。
“乾武一十三年,荼皇后与亲侄儿在后花园苟合被人发觉,皇上悲愤之下赐死侄儿将荼皇后幽禁乾凤宫夜夜笙歌,不久皇后足月诞下一痴傻公主,世人皆疑此为皇后与侄儿之女。”
这段话要是单看还没有什么,主要是这书还在旁边贴心的配了图。木床上一女子的身影在帷幔中若隐若现,脚踝上锁着一条粗重的铁链。
糖葫芦一言难尽地将视线从书上移到罹的身上,没想到主人的口味这么重哈。
幽禁后夜夜笙歌?真够野的。
罹无语地指了指角落里的图片,“我是让你看这个。”
糖葫芦顺着罹的指尖看向了书中的图片,总觉得有点眼熟。
联想到罹一开始的问题后,小光团吓得都炸毛了,“这这这不会是塬坛花吧?”
“极有可能。”罹将视线移到了旁边的文字上,“乾武一十七年,痴傻公主忽得痢疾,荼皇后为其寻遍世间名医。后南域诸侯王在其封地偶得仙果献与皇后,公主食仙果后痢疾大好,皇后喜之,常召南王进宫叙旧。”
后面又是大段述说这荼皇后与南王之间私情的情节,罹直接跳过看向图片旁的注释,“此果生于流沙之地,根茎错杂形如盎,缀有三苞,植于土中乃能花,去土则苞合,花色红而其果黄也。”
也只有灵植才能做到放土里开花,离了土就含苞了。
“这个图片和描述都与塬坛花太像了。”罹眉心紧蹙,这个灵力匮乏的蛮荒之地不是不适合灵植生长吗,那这又是哪来的?
糖葫芦也沉默了下来,“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大陆的人带过来的?”
“不太可能。”罹否定了这一说法,“塬坛花为土系灵植,离开土地一刻钟的时间就会枯萎,要么带土移植要么就地制药,很难保存。这南王发现这奇物后,出于谨慎带着泥土移植,保留了塬坛花的药效,又因皇宫建在灵脉上,这才保留了其活性。”
“我在想,若是还存在着几处像冷宫禁地里那种灵力充沛的地方,那这塬坛花还真有可能存在。”
这蛮荒之地灵力匮乏,修仙之人来到这就如同鱼儿出水,呼吸都会变得艰难,就连殁影里遍布各大陆的任务都找不到一条是关于这低等位面的。
谁没事会费尽心思带着一堆土,跑来这里种花啊。就算真有个傻子做了这件事,那这乾武朝也得有足够的灵力去养花才行,不然就算真移植成功了,没有灵力补充这塬坛花还是活不了。
听到罹的解释,糖葫芦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塬坛花乃是土系灵植,这土行乃气血生化之源,若是有了这塬坛花,主人体内的蛊毒就可以得到压制了!”
糖葫芦也没想到这野史里会有这种劲爆的消息,它还以为主人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后,开始看杂书自暴自弃了呢。
不管冷宫禁地里有没有这塬坛花,她都得再走一趟了,禁地里面那只神出鬼没的东西或许知道些什么。
罹对这塬坛花续命一事并不抱希望。先不说这是百年之前的事,若是真存在其他灵力流动之地,难保会有像皇宫禁地里的那种怪脾气守护者。以她现在这副随时会吐血夭折的身体来说,想要顺利拿到塬坛花并不容易。
罹没有开口打击糖葫芦,让这小东西有点盼头也好。
原本罹看野史是想寻找一些关于伴生灵兽的记载,若是三年后这副身体真的香消玉殒了,也能给糖葫芦留一条生路。没想到这伴生灵兽没找到,倒是给自己找到续命的药了。
罹取过纸笔将书中关于塬坛花的记载都摘录了下来,在“乾武一十七年”一行字上用朱笔做了标识,多留意一下这阶段的野史和医书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多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