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瞥了眼咋咋呼呼的蔚纤尘,“所以呢,这点小事还要我夸你?”
“咳咳。”蔚纤尘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梨老大硬要夸的话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罹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册子砸到了蔚纤尘的怀里,“三楼的第二个包间是国公府的人,安排人去抬抬价,让他们多出点血。”
蔚纤尘眼睛亮了亮,“梨老大你是为了我对不,老大你真好,我蔚纤尘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滚。”罹不想和他鬼扯,相处了这么久她才知道这人和国公府有恩怨,至于是什么仇罹也不多问,反正自己手下的人有仇自己报,就是不能吃亏。
蔚纤尘嘚瑟般跟於洵晃了晃手中的册子,屁颠屁颠地出去了。
包厢里一时只剩下於洵和罹两人。
罹看着拘谨站在一旁的於洵,不理解这人怎么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拍卖会马上开始了,镇南将军坐吧,有喜欢的尽管开口,看在相识一场我给你最低价。”
“对不起……”於洵憋了半天才说出了这句话。
“嗯?”罹不理解他这句道歉从何而来。
“当年怀疑你一事还有那丫鬟的事,抱歉是我没有信你。”这话五年前於洵就想和她说了,没想却一直拖到了现在,成了贯穿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坐吧。”罹看向台下的拍卖现场,没有为此发表评价,她并没觉得当初於洵做错了什么。於洵这句道歉看上去是跟她说的,倒不如说他是在对他自己说的,他只是想对得起自己的心罢了。
没得到罹的回复,於洵的心顿时沉了下来,默不作声地在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余光时不时偷瞄着身旁的人。
见人不说话,罹主动开了口,“那剩下的九千两,将军直接送来这里就行。”
“好。”
“北王应该已经把话和将军说清了,我需要将军你逐步控制朝堂。”
“好。”
听到於洵应得如此干脆,罹有些好笑,“将军不问我为何要这么做?”
於洵摇了摇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会帮你,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无趣。”罹被於洵那略带炽热的眼神盯得受不了,转头移开了视线。
殊不知她这短短的两个字如同炸雷一样,扰乱了於洵强忍的情绪。
於洵忍不住去抓她的手,“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学。”
“我要是喜欢死的,镇南将军要为了我自尽吗?”罹跟应激般猛地甩开手,没让他碰到。
於洵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从刚刚开始她好像一直在避着他的触碰,“你的手怎么了?”
於洵不愿信她是在逃避自己,自顾自猜测是因为她手上有伤之类的。
可罹那不自然的眼神,让於洵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你手受伤了?让我看看行嘛?”
“很可怕的,你真想看?”罹嘴角微勾,媚眼如勾直直盯着於洵。
这熟悉的感觉让於洵不由得一愣,之前她每次拿自己逗趣的时候都会这么看着他的。
“我想看看。”於洵也只是愣了一瞬,担忧地看着罹的手。黑袍隔绝了他的视线,让於洵不知她的伤势究竟如何。
“可是你自己要求要看的哦。”罹颇为无所谓的将手递了过去,眼睛一瞬不瞬地注意着於洵的神情。
於洵小心翼翼地撩开黑袍,可当他看到黑袍下的手时还是没忍住瞳孔发颤,猛地缩回了手。无他,那黑袍的遮掩下已经不是正常人的手臂,而是一条白花花的手骨。
於洵的反应在罹的意料之中,罹随手一抖,黑袍再次落下挡尽了那骇人的一幕。
“怕吗?”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提醒过你很可怕了的。”
见对方似是真的被吓到说不出话,罹耸了耸肩,“我还有事要处理,镇南将军自便吧。”
罹说着起身朝外走去,却在心里默默倒数着:三、二、一……
果然在她刚准备推门的时候,身后贴上了一道不属于她的温度。
罹被人紧紧拥入了怀中,那微微发颤的嗓音昭示着主人的不淡定,“别走,求你了别走。”
“不怕我吗?”
罹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此时诡异地浮现起了一丝满足感,只是下一瞬於洵那十分真诚的“怕”字,让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於洵将人搂得更紧,这么多年他终于真真切切的抱到人了。
“对不起,这是我认知外的事,给我点时间接受好嘛。”於洵将脑袋埋在罹的颈间,鼻尖萦绕着她独有的清香,这让於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罹没有说话也没再挣扎,任由着於洵的动作。於洵是第一个看到她骨化的人,就连常跟在她身边的春梅也没能发现此事,只以为是小公主长大了不习惯人伺候。
如果罹愿意的话她可以瞒过所有人,不过刚刚她确实没想瞒着於洵,她很好奇於洵看到她这副模样后的状态,无论是害怕惊惧还是冷淡疏远,罹都能接受。
直到罹觉得双脚有点麻了,才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还要抱多久?”
“对不起!”於洵噌得站直了身体,侧身挡在了门前阻拦了罹要走的动作。
“你挡我路了。”罹被他这一连贯的动作给逗笑了。
“抱歉。”於洵嘴上道着歉,身体上却丝毫没有要让开的动作,“我以后还可以来这里找你吗?”
“镇南将军想来,我们拍卖行当然随时欢迎。”
“我……”不是这个意思。
於洵深叹了口气,他不喜欢罹这么称呼他,可却没有立场让她改口。
在罹逐渐不耐烦地眼神下,於洵只能默默让开了位置,无奈地看着人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下。
感受到主人心底的不自在,糖葫芦不解地开口问道:“主人为何不和将军说你做的那些事?”
有着涟流水的神力加持,罹本来没这么快出现骨化的,可糖葫芦不知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非得去战场凑热闹。它可以说於洵这些年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有一半是主人促成的。
“我想做就做,有什么好说的。”罹掏出了怀中的木簪,一如往常般放在手中盘着。
糖葫芦也搞不懂罹的想法,这於洵要说对主人重要吧,主人有好几年不去见他;说不重要吧,主人又默默为他铺了路。
感受到糖葫芦的不解,罹轻笑着宽慰道:“猜不到就别猜了,我做事一切随心。”
“好吧。”糖葫芦无奈应下,“主人可是答应我办完这事后就去东域禁地的,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罹瞥了眼手中的木簪低声应下,他需要时间去接受,她也需要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