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们的欲念如同黑暗中的火焰,熊熊燃烧,吞噬着神明的灵魂。他们的贪婪、嫉妒、仇恨,如同无形的锁链,将神明紧紧束缚,使他无法挣脱。神明挣扎着,试图挣脱这黑暗的束缚,可还是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被信徒们的欲念所侵蚀,神力如同流水般从身体中流失。
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神明从神坛上坠落下来。她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尘土飞扬,神明的身影在尘土中逐渐消失,只留下一片空旷的神坛和无尽的寂静。
见罹情况不对的金麟,拿角顶了顶於洵,“快过去唤她名字,她要被记忆吞噬了。”
“什么?!梨儿!”
於洵不敢耽搁,拔腿就往罹的位置跑,吓得金麟赶忙提醒道:“莫要靠太近,不然容易走火入魔的。”
於洵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一口一个梨儿唤着,看着罹那难受到发颤的样子,於洵眼中的担忧化为了实质落下。
“梨儿快醒醒你还没有罚我呢,你若不罚我,我可不敢保证今日的事还会不会发生,我是不会长记性的。”
“梨儿!我以后就跟着你了好不好?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说东我绝对不说西。”
“梨儿醒醒,你答应过不会再走的,你要出尔反尔吗!”
於洵着急地原地踱步,将所有话都说了个遍,见罹还是没有反应,莫名就秃噜了句话,“梨儿你醒醒啊,你就不想要我吗!!”
“想~”女子嗓音有些沙哑,语调里带着不可忽视的魅意。
原本只是想问罹是不是不要他,又要打算抛弃他离开的於洵,被那带着勾子的音调诱得愣了会儿神。
可罹那下意识蹙眉的动作,让於洵没法多想,紧张地跑到罹面前询问道:“梨儿!你怎么样?难不难受啊?”
“疼。”
女子声音淡淡,只一个字眼却如同火药般在於洵的脑海中炸裂开来。罹从来不是个会示弱的人,能让她喊疼的伤,那得是多难受啊。
“我要怎么做?”於洵慌了神,根本不敢贸然伸手去碰罹,生怕会加重她的伤,“教教我,你教教我要怎么做?”
“过来,我告诉你要怎么做。”罹有些无力地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於洵又往罹的方向挪了挪。
罹瞥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用几近气声的音量说着,“在近点,我没力气了。”
於洵不敢耽搁,立马附耳过去。可下一瞬衣领被人攥住,那刚刚还说着自己无力的人此时力气极大,将於洵拉了个踉跄。
於洵顿时失去了平衡,担心自己会压到罹,连忙想侧身避开。可罹并没有给他躲避的机会,一个倾身吻上了他的唇瓣。
两唇相贴,柔和温润。
於洵瞪大了眼睛,似是犹豫面前的这一幕是现实还是梦境。
而懂事的金麟已经乖巧地背过身去了。
从没接过吻的罹和已经呆愣住的於洵就这样保持着两唇相贴的动作,片刻后罹才松开了於洵的衣领稍稍后仰了几分,轻笑地看着还没回过神的於洵,“好了,现在不疼了。”
听到罹的话,於洵稍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将军只想说这个?”罹无语地撇了撇嘴,这很显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话。
於洵一噎,视线控制不住在罹那红润的唇瓣上徘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罹也只是顺嘴这么一问,根本没想强求於洵说些什么。可就在罹以为这事要就此翻篇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於洵的低语。
“很甜…喜欢……”
反应过来於洵在说什么后,罹莫名觉得有些脸热,轻应了声后又闭上眼继续修炼。
罹的反应让於洵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窃喜。於洵往后退了几步,在一个不会打扰到罹修炼的距离坐下,就这样撑着脑袋看着罹。只是那时不时摩挲着唇瓣的手和那上下浮动的喉结,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心里的不平静。
两人互不打扰,那之间的和谐氛围连金麟都有些看不下去,明明这是它的地盘,怎么现在反而是它有了种想逃离的感觉。
可於洵与人的和谐也仅限于罹了。
除了瞿莳时不时带人来冷宫外,其余时间罹都待在禁地的阵法里修炼,於洵也时时刻刻跟在罹的身后。罹身边的人都看於洵不太顺眼,就连蔚纤尘来见罹的时候,都忍不住对於洵阴阳怪气的。
可於洵的脾气就像一夜之间变好了一样,无论蔚纤尘等人如何找他茬,他都能笑着应对。
在於洵又一次不理会蔚纤尘的明嘲暗讽后,蔚纤尘终于忍不住戳了戳於晓忱的胳膊,“小忱,你让大夫给你小叔看过病了吗?”
“怎么了?小叔他又疯了?”於晓忱一从别人口中听到於洵的事,脑子已经本能的往发疯方面想。
“疯倒是没疯,但我还是觉得他不太正常。”蔚纤尘看着正勤快地给在场所有人泡茶的於洵,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小叔他一直都不太正常。”於晓忱一边回答着蔚纤尘的话,一边偷瞄着正检查瞿莳功夫的罹,“只不过现在有了个特效药压制着他的病而已,药一停他准疯。”
蔚纤尘被他的话给逗乐了,“有你这么编排自家小叔的嘛。”
於晓忱耸了耸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他感到歉疚,於洵这段时间对他更好了,偶尔在他和瞿莳拌嘴时还会替他说话。可不得不承认的事於洵劝架很有一手,一开口他和瞿莳就不想争执下去了,因为他们俩都不太想理他。
而罹成了现在唯一一个会搭理於洵的人。於晓忱虽然不知道罹喜欢他小叔什么,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他也不想掺和了。
这边罹正指导完瞿莳,於洵就递过来一杯泡好的花茶。
罹扫了眼周围,瞿莳在老老实实地练着功,於晓忱和蔚纤尘交头接耳不知道再聊些什么,另一边卫十六和春梅在切磋着,两人这些日子进步极大,一时打得难舍难分根本顾不上这边的形势。
罹将视线收回放在了面前正温茶的於洵,“由人人称赞的镇南将军到威风凛凛的摄政王,再到现在的人厌狗嫌,你后悔过吗?”
“不悔。”於洵抿了抿唇,他从不悔自己做出的选择,比起花时间去懊悔,还不如承受一切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