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年沂,我也不是年沂。
我只是个替补之人。
之前名叫年沂和年泗的那两人死了,才由我们替补上去。
可能是为了省事吧,也可能是为了提醒我们自己的身份,让我们想想之前人的下场,连名字也没有改。
你说我会对此感到难过吗?
不会,一点也不。
因为名字不重要,人生也不重要。
我替补上来后,是做主子的贴身侍卫,年迩她对此愤懑不平。其实这个缺心眼的想做,我可以随时让给她。因为和主子待在一起,怎么说呢,有种被困住的感觉。
是因为主子喜怒无常吗?
不是的,主子赏罚分明,只会对叛徒手段残忍。而且我名义上是贴身护卫,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守在门外。因为主子喜欢一个人待着。
困住的感觉,大致是有主子的空间仿佛是灰色的。因为主子从未快乐,她没有情绪。
她没有家人,到后来也没有朋友,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虽然亲友的存在也不会让主子笑起来,但是她会让我觉得主子还存在着。
主子她身体不好、畏寒、左腿有旧疾,又不重视修养——一边喝药一边又受伤。她后期完全是在吊着自己这条命。
从她身上,我完全体会到什么叫生命如草芥。
我不知道日后去做什么,可能会当个散人,历遍四方。
遇到主子前,我是居无定所的孤儿;
遇到主子后,我是为她而活的护卫;
现在,我需要想想如何为自己而活。
......
我叫年迩,竟然排行第二。
我现在明明是几个人当中武功最高的,结果因为当年的选拔差人一步,就要一直当这个老二。
尤其是我去找年沂理论,她要是爽快的和我切磋下,我也无话可说。可她偏偏一脸无所谓,说你想当就找主子说去。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把我气的,恨不得暴揍她。当然没动手,如果被主子知道了,后果就严重了。
因为自己的才能没被重视,有没有落差感?
没有,主子分配的很合理。
年沂综合实力最好,才能做贴身护卫;我主要是做刀尖上的事;年梧最靠谱,负责的是保密的事;年泗的鬼点子多,不正经的事都给她。
我不喜欢的是她们以为我傻。我知道自己没她们那么聪明, 很多事也不清楚。
但人有时候糊涂点,才能走到尽头,不是吗?
人都有私心,许多事情非要戳破,到头来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主子就是看的太清了,过慧易夭。
而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年沂已经是空心的木头,从土地汲取残存的营养,生长下去。
年梧是滴穿石头的水珠,将这些年视为一段总会“穿破”的经历。
年泗是心盲之人,主子的反面。
而我,可能是一把刀,伤人不伤己。
主子给了丰厚的遣散费,我大致会用这笔钱当个游侠。在我想出手时,随心的打抱不平。
......
我叫年梧,我排行其实是第三,不是第五。
其实你也能看出来,我们的名字就是按照一、二、三、四这种顺序命名的。
一开始我们的名字也是这样的。是哪天年迩那个二五仔嘀咕这名字不好听、没有特殊性,主子听了建议,改成谐音字。
主子有强迫症,既然改了,就要好听。所以我的名字成了问题——“三”的谐音词没有美观的,大多是生僻字。
思来想去,就将我取名为年梧。
有意思的是,我其实是年纪最大的,从名字听来反而感觉是最小的。
说的远了。
我在八岁被主子领养,十二岁被选上当护卫。
因为我们是初代,所以选拔次数比较多,不像近些年,因为位子有空缺才重开选拔。每次会选两个人,然后这两人一队做任务,如果做的很差劲会被淘汰。反之,等上手后,会有资格单独行动。
让我想想,我和年迩当时用了两...额,不对,是一年。
然后——(被打断)
你让我说说自己?
我这就是在说我自己。这些过往是我目前人生的全部,我还能和你说什么呢?
你问我为什么我们都没提对主子逝世的感受?
因为她好似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在我们面前完全不遮掩。
我们不是傻子,主子也不是。没有人说,但是一切心知肚明。最后主子独自跑到一艘小船上,在睡梦中去世了。
她是正在下落的残阳,我们最后一次站在余晖中,第一次迎接黑夜。
......
我叫年泗,是主子的护卫。
你要自我介绍?我已经介绍了。
这个没意思。我前面有两个男人在撕逼,你要和我一起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