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能轻饶的;这北冥的民风,也该好好整治整治了。”沈意玄咬牙切齿道。
沈意玄轻轻搂住她的后背。
许是不经意间触及她的伤口;清河并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有些躲闪。
这让沈意玄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才想起,她方才走路时也是一瘸一拐的,想来是在集市那时负的伤。
“到底是谁教你这般的,受了伤也一声不吭。”此时沈意玄眼里,只有心疼她。仔细将她那凌乱不堪的头发拨好。
为了不会引起她的抵触,沈意玄只是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他不禁懊悔,怨恨自己实在是粗枝大叶的,险些忽略了清河身上的伤;便连夜唤来了太医。
必要等到太医的答复,沈意玄才放下心来。
清河身上的伤,是钝器所伤,不致命,伤口却大;看着便有些恐怖。
这样的伤,对她而言,不过都是小事,清河笑笑道:“没事的;我不过是受了点惊吓,这点伤,没事的;陛下无需担心。”
“腿上断了,也不吭声,再痛都只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为什么?”沈意玄温热的泪水,滑落在她的脸颊。
清河只是受宠若惊,一时间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任由他将自己圈在怀里。
她从小受伤无数,从未有人关心过自己;除了沈意玄。
“坚强是男子才需要的。你只是弱女子,若是疼了,便喊出来,无需这般坚强,真的。”沈意玄想要当她最坚强的后盾。
清河本是强忍着的泪水,忽然决了堤。
她紧紧依偎在沈意玄的怀里;双手捂住口,极尽隐忍地抽泣着。
翌日。
沈意玄如常上朝。
“昨日花朝节,上京街头,竟然有人寻衅滋事;伤了朕与皇后,想来诸卿亦是有所耳闻。”沈意玄强忍着胸膛的疼痛道。
“上京之内,竟然发生这等恶行,定是不能容忍。” 护国将军义正言辞道。
“臣,倒是听闻,那些犯事之人是酒池肉林的受害者,纵然行事鲁莽,罪无可恕。”
“只是,先前因建造酒池肉林,便惹了百姓的不满,如今处置,亦理应公平公正,这样才不会落人话柄。”尚书上前说道。
他没有替那些犯事之人说情,只是将此事的缘起缘落挑明。
陛下若是想将北冥打理好,酒池肉林一事,始终是要给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尚书是觉得朕错了?还是说朕咎由自取?”沈意玄陡然大怒,这尚书竟当众将让自己向那群刁民认错。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天子盛怒;众人纷纷下跪。
“便是陛下盛怒,微臣亦要直言。自皇后回宫,陛下沉迷美色,荒废政业。”
“陛下此举,不仅是寒了百姓的心,更是寒了臣等之心。老臣不愿看到北冥几十年的根基,就这般毁在陛下手里。”
尚书见众人无一站在自己身边,倒也豁出去了。
他追随太祖开辟北冥,可谓是亲眼见证着北冥的兴起。
到如今不到百年间,便隐隐有崩盘之象,他实在不愿看到北冥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朝堂鸦雀无声。
“臣,附议。”霍将军直言道。
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他虽是武将,即便是他有荡平天下之力,可人心,他实在无能为力。
“放肆,尔等要造反不成?来人;孙政,霍良二人忤逆朕心,拉下去;打入天牢;择日问刑。”沈意玄怒气未消。
随后冷言道:
“那些收押在地牢里面的刁民,三日后斩首示众。”
“天要亡我北冥啊。”
“真是天要亡我北冥啊。”
被拉下去的孙尚书大声呼道。
沈意玄闻言,双手不自主握成了双拳,这群老东西,实在该死。
春熙园至高处。
“啪。”
一声清脆的把掌声传来;清河狠狠甩了阿兄一巴掌。
清城脸上一个巴掌红印赫然浮现。
他知道清河打自己的缘由,并没有生气,任由她发泄,只是不慢不紧地擦拭掉嘴角处渗出的血。
“你为何要下此狠手,阿兄是连我都要杀了吗?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在花朝节那晚。”清河伤心呐喊着。
实在不敢相信,她的阿兄,竟会对自己下狠手。
自己这般信任他,他却可以做到不顾自己生死;亏自己还一直担心他会被人抓住马脚。
她知道地牢里的那些人,是阿兄设计安排的。
只是,那讲戏先生,并不在安排之内。她昨夜便看出那人便是阿兄身边的啊絮。
他做了乔装,定是阿兄的安排。
啊絮用箭伤人,且箭箭走心,并不是作戏给大家看的;他的真实的目的,是要杀了自己与沈意玄。
“清河,你听我解释。”清河将她掰到自己跟前,语重心长道。
“由滋事挑衅变成意图弑君,只有这样,沈意玄才会彻底动怒。”
“也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加速他与陛下之间的矛盾;加速他与大臣离心;我们才可以取得更进一步的成功。”
清城歇斯底里道,把自己的苦衷告诉她。
眼前这个女人,做的显然是不够狠的;自己不与她说透,她是不知道自己苦衷的。
“倘若我们按原计划进行,今日的朝堂是风平浪静的,绝不会看到孙,霍二人下狱。”
“眼下追随太宗的老臣,还有程国公府在虎视眈眈,剩下的皆是些不足为惧的。”君子做事坦荡荡,他承认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只要沈意玄心里有她,心爱的女人受伤,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阿兄,是清河一时性急,对不起。”清河仔细听着他的分析,自是有道理的。
忍不住摩挲着自己在他脸上留下的巴掌印记;一边替他呼气,一边在忏悔。
“清河请你相信,你我是这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莫因他人而离间我们之间的情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的。”
清城一脸真诚道;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清河点头应允。
是啊,自己怎么会怀疑阿兄呢;他们可才是一类人啊。自己若再是怀疑他,岂不是会寒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