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嬷嬷是沈意玄的人,这一切便可以解释得通了。
清河静静看着嬷嬷老练的举动;也只有在沈意玄的庇佑之下,嬷嬷才会在面对自己时这般从容不迫。
清河还以为是自己牢牢将他拿捏住了,到底是自己低估了沈意玄的实力。
秋嬷嬷是他的人,就注定自己与阿兄是无论如何都赢不了的。
“老身自知已是毫无脸面留在长春宫,故此央求陛下,容许老身请去长春宫掌事一职,到底是老身对不住娘娘,如今见到娘娘已然安好,老身便也宽心了。”
秋嬷嬷坦言道。
秋嬷嬷此刻心里,对娘娘是有愧的,自己为了能够获得娘娘的信任,终是骗了她。
“我早便将嬷嬷当成最亲近之人。如今你帮了陛下除却心头大石,陛下定会厚待于你。”
“但长春宫掌事的位子会一直空着,倘若嬷嬷愿意,随时都可回来,届时你我便可再续从前的情谊。”
清河打起了感情牌,她想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嬷嬷潜伏在阿兄身边应是已久,且丝毫不露出破绽。
阿兄是极其谨慎之人,嬷嬷能够获取阿兄的信任,其城府可见极深。
阿兄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或许秋嬷嬷,可替自己解答一二。
“倘若嬷嬷觉着长春宫的差事乏味,也无大碍。陛下已恩准本宫回靖州;往后清河想要见到嬷嬷,怕是艰苦了。”清河淡然一笑。
“蒙娘娘不弃,您亦无需试探老身,只要娘娘开口,老奴便愿意追随娘娘。”嬷嬷直接打消了她的疑虑。
“一来老身伺候惯了娘娘,忽然去了别处当差,极是不自在。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身早便将娘娘当成女儿一般看待了,娘娘莫要嫌弃才是。”嬷嬷解释道。
“二来,陛下愿意放行,老身也是真心替您欢喜,因为您很快便会自由了。”
“从前娘娘厚待老身,这是对我的恩情,如今您在这宫里待的时间不多了,老身亦想陪娘娘多走一段路,当是报答娘娘。”
秋嬷嬷一脸慈祥地看着她。倒真像似一个长辈在看着晚辈一般;眼里多了些溺爱。
“有嬷嬷,才是我最大的福气。”清河上前执起她的手来。
不知为何,清河觉得一阵眩晕;若非身旁站着秋嬷嬷,只怕是会径直跌倒在地。
娘娘,这日头毒辣,老身伺候你回去罢。”秋嬷嬷搀扶着她。
清河只觉得头晕更甚,连话都吐不出来。
想来是在这太阳底下站的久了,便任由嬷嬷将自己带回长春宫。
回到长春宫内,清河的意识亦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在她彻底晕厥之际,秋嬷嬷这才缓缓道了句:“娘娘,对不住了。”
娘娘并无大碍,不过是被她下了些迷幻药罢了。
此药乃陛下所给,并不会伤及性命,只会让人产生幻觉,将心里最渴望的事情吐露出来。
很快,清河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与阿父阿母其乐融融的画面。
嬷嬷看到她眉头紧皱,随即抓住清河的肩膀问道:“告诉我,想到什么?”
“清禾儿。”清河喃喃出一个名字来。
这让嬷嬷心中大惊,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养心殿内
“回陛下,一切如期进行。”
回话的,正是方才在御花园与嬷嬷同行之人。
“很好;让嬷嬷仔细伺候着,不必再回养心殿。”沈意玄背手而站。
既然清河这么想要知道真相,那他便将真相告知她,倘若她仍旧想要离开自己,便让她感受下她向往的那所谓的自由。
“诺。奴才告退。”
长春宫。
清河身上所中的迷香,已然失效;正在缓缓苏醒。
清河唤了一声:“阿兄。”
随后便坐了起来。
“娘娘可是而梦见四爷了?”嬷嬷赶忙上前询问,并细心替她拭去脑门上的冷汗。
“嬷嬷,我梦见阿兄在指责本宫,他责怪我不替他向陛下求情。”清河一把抱住嬷嬷,掩面痛哭。
“娘娘你没有错,这不过是一个梦,不可当真的。”嬷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嬷嬷,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清河抽噎着。
“老身知道娘娘敬重四爷;那娘娘可是为四爷之事责怪陛下?”嬷嬷轻声引导她走出梦境的束缚。
清河矢口否认。
阿兄做了错事,全是咎由自取;即便他是自己的阿兄,也不应该偏向于他的。
“娘娘,老身十岁便到了四爷府上,伺候老王爷。自四爷降生后,我便被分到四爷身边。”
秋嬷嬷知道,娘娘之所以将自己留在身边,无非是想知道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事;而这也是陛下将自己重新安排出现在娘娘身边的原因。
“你父皇投靠靖国;并深得彼时靖国君主圣心,以至于后来把整个靖国交予你父皇打理;靖国由一个外姓之人管理,那些皇室宗亲自然是不愿意的。”
嬷嬷将从前之事,娓娓道来。
“当时靖国君主力排众议推你父皇上位,那些极力反对你父皇的宗亲之首,便是老王爷。”
“若说老王爷有问鼎之心,那四爷只会更甚;手段更卑劣残忍。”嬷嬷顿了顿,继而道。
“王叔在时本宫尚年幼,对从前许多事都不甚了解。打我记事以来,倒是阿兄会时常来寻我玩。”清河闻言,思绪慢慢缓了过来。
“不过是些套近乎的手段罢了,在宫中想要行动自如,总要想些法子的。”嬷嬷淡淡道。
“嬷嬷口中的法子,是指本宫。”清河皱眉反问。阿兄时常进宫寻自己玩,便是为了同自己套近乎。
只是那时阿兄也不过才十岁,心思竟这般深沉,真是让人会想起来,便脊背发凉。
“其实娘娘心里已有了看法,有些事老身亦不好直言。”嬷嬷看透不说透。
其实,有很多事直言说出来,便会伤着对方;倒不如话不说满。
“到底什么是真的。”清河脑袋一阵疼痛,嬷嬷说的难道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真相吗?
“真真假假的世界,虚虚实实的人心,本就是最难琢磨的,不是么?”嬷嬷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