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在理。”卫衡点头认可。他们的尚有府兵把守,都逃不过东瀛人毒手,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不过,东瀛人洗劫对象都是上京有头有脸的富家,是有预谋作案。表明像似在洗劫,背地里更像似在借机敲打我们一般。”卫衡恍然大悟。
“舅舅英明。不瞒舅舅,经过小甥的多番暗访,得知那些所谓的东瀛人,不过是皇兄寻人假扮的。”沈时宴趁机将这一切透露给卫衡。
“放肆,陛下怎会这样做...”卫衡是如何也不敢怀疑到陛下头去的。
“倘若是为了满足皇兄的私欲呢?”知道舅舅不愿相信,沈时宴试图打破他对沈意玄最后的幻想。
“不会的。”卫衡只觉得沈时宴的话实在是离经叛道,是大不敬。实在不是一个臣子能说出来的话。
“皇兄先前不顾一切反对,执意修筑运河,如今寻仙问道,要修建皇陵;国库亏空,上下都知晓。皇兄想要满足自己私欲,唯有出此下策,将大家的钱财充盈国库,蝇头小利都不是紧要的,只怕是有去无回,届时舅舅您该如何自处...”沈时宴继续游说着。
“宴儿你变了...”卫衡重新审视了一遍眼前人;沈时宴的眼神早已不似从前那般清澈。
“人总归要长大的。皇兄何时把大家放在眼里?朝堂之上,谁有不服说杀就杀,本该是我位置,他说坐就坐了,这一点舅舅理应比我清楚。”沈时宴抓住卫衡的臂膀。
“这是大逆不道”卫衡骨子里的忠君思想,容不得自己做出一些出格之事...
“可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舅舅!”沈时宴几近低吼...
靖州
沈意玄将靖州一切都安排好后,这才安心踏上归程。
出于安全考虑,由徐将军带领北冥军先行,沈意玄与清河带少部分人马跟在徐怀瑾身后走。
“清河,你受苦了。”沈意玄看着清河身子不好受,自己心里也开心不起来。
“无事,我倒是有些担心阿姐与谢知韫。”清河过于担心沈意玄离开,自己也变得越发依赖起他来;主动将他的手拉了过来,并与之十指紧紧相扣在一起,生怕他会抽身离开。
“用人不疑,我相信他们可以应付得来。”沈意玄仿佛知晓她心思般,亦给了强烈的回应,便是有些生疼,也不愿松开对方。
靖州虽有自治之权,始终是北冥的一部分;裴行跟了贤亲王多年,在靖州百姓面前到底是有威信在的;裴行便是靖州的代表,可晋为靖州督尉。
为了避免再次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沈意玄破格提拔了谢知韫,是为靖州副督尉,尽管对谢知韫有个人偏见,他确也是可塑之才,当用。
而女子学堂,承载了他们二人间的厚望,交给程梨初管理;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沈意玄,你会害怕吗?”清河倚靠在他身上,她所指的是,此番回宫,必定又会一场腥风血雨,届时,沈意玄又该如何自处。
“只要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沈意玄语气坚定,无论以后环境多艰苦困难,他都不怕。
此时,车驾路过商州;马车外传来商贩的叫卖声。
“商州到了。”商州人的口音与靖州接近,故外面有人所言,清河自是能听懂的。
“南边以商州景色绝佳,夜景更甚;天色渐暗,你我便在商州宿一夜,如何?”沈意玄柔声征求道。倘若是自己孤身一人的便也就罢了,可他更担心清河耐不住连夜赶路的苦累;万一她与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甚好。”清河顺承;就当他们今日是到商州一游罢了。
沈意玄在梁溪河畔,寻了一个临水客栈简单安置下来。之所以选择在梁溪河畔住下,是因此处乃商州最繁华之地;可近看画舫水中游,晚间枕水而眠。
“沈意玄,你看这梁溪河畔真是热闹。”清河静静地趴在窗台上;此时江面上来一艘异常华丽的画舫,将原是平静的江面激起一阵又一阵涟漪;连带着两岸的百姓亦雀跃不已。
瞧见这一派景象,清河心情大好。热闹点好啊,热闹点好,于他们而言,只要百姓平安富庶,健康喜乐,便是最大的欣慰。
“往后,此处百姓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只要清河喜欢,每当三月,我们便来商州住上一阵,可好。”沈意玄轻轻圈住她。
“届时只怕陛下国务缠身,无暇顾及其他呢。”清河忍不住打趣他。这样的日子,是她最想要的,只是往后事态如何,都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
“我都想好了;等孩儿一出生,便册封他为北冥太子;就留在长春宫与我们同食同寝,我要亲授他四书五经,御门听政前,需将前一日所学课文流利背诵;再大些我要教他骑射,身为太子,德智体美不容有缺。六岁就傅,我会寻上京最好的太傅教他。”沈意玄将自己对孩子以后的规划都说了出来。
自他知道清河腹中孩子的存在后,脑海里早就厘定了全面而周密的培养规划。他的小太子,必是精通北冥,靖州两种文字,骑射,言词,文学,政事,无不及人之处。
“待他十岁,我便把朝政交给他,届时,我们便可以纵情山水,多好....”沈意玄意犹未尽,甚至想到更远了。
“陛下怎知必定是个皇子?”清河看着他满眼放光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他。
“这...”沈意玄脸色一僵,或许是对这个孩子的期望太高了,从未想过会是个小丫头。倒也不是重男轻女的缘故,只是不知自己这副身子还能撑多久,希望在自己死后,小太子能好好保护清河。
清河佯装生气道:“看来陛下不喜欢小公主,也不喜欢清河,即便真的是个皇子,那也是清河母凭子贵...”
“又说些什么胡话,分明是子凭母贵。正因是你我的孩子,我才会这般寄予厚望,倘若不是,我又怎会对他这般上心...”沈意玄慌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