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日,沐莹雪刚起身,雨雁早就等在门口,招呼一声,就叫人送来汤药,等着让她喝。
“我想先吃点清淡的,这药太苦了。”
“恐怕不能了,公子说了,以后你只能用药,其他的,一滴水都不能多喝。”
沐莹雪感觉后背一阵冷汗。
昨天明明不是这样的,他还那么恋恋不舍,难道只是做戏给她看的?
“你家公子是想饿死我?”
“你就喝吧,等过了时日,你要是有命能活下来,再去谴责公子好了。”
他们这回是真的要下死手了。
“好,我喝还不行吗。”
无奈拿起汤药,尽管口难下咽,还是照做了。
“对了,你昨天不小心放走我,他就没有怪你?”
她若无其事地说着,想压一压雨雁的气焰。
“什么?”
“别生气嘛,我就是顺嘴一提,还想跟你说声抱歉来着。”
还不等她嚣张起来,雨雁却疑惑地问道:“你何时出去过?”
看来祁唯安也并非全然信她。
“你不知道也正常,这种事,祁公子应该也不愿更多人知晓。”
“哼,公子昨日就在这院里,一整夜都在乔二姐那里,你难道是想说,他是去找你了?”
“算了,这也不能怪你,他都没开口,我要是随意说出来,岂不是下他的脸。”
雨雁果然有些生气,但最后还是保持理智,淡淡走了。
沐莹雪只是想试一试这雨雁对祁唯安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意,现在看来,她比想象中的还要沉稳。
院里无聊,肚子又饿,她在池水边来回转悠,忽而见到乔二姐走过来,她愣了一下。
“祁唯安对你还真是不错,一个前朝罪臣的女儿,被保护的这么好,你们之间,不会是藏着什么秘密吧?”
几日不见,乔二姐的脸上显得很憔悴,也不知她经历过什么,相比从前,像是老了好几岁。
“乔姑娘这么在乎祁公子,祁公子知道吗?”
“这不是你该问的,我只问你,他为何非要留你在此不可?”
一定是发生什么了,沐莹雪在脑海中迅速搜索这几日的发生的一切,昨日祁唯安态度变化很大,让人很难不想到男子对女子的倾慕之意。
这乔二姐早就知道她在这里,为何现在才坐不住,难不成祁唯安对她说了什么。
“祁公子难道没告诉你吗?”
“你······”
乔二姐红着脸,似是气急。
“乔姑娘,你是提过刀枪之人,你若真心为他,告诉他不就行了,何必拐这么大的弯。我这里可没有你要的东西。”
“少拿话激我,是你赖在这里不走,霍重山现在不管你了,你知晓沐家永无重来之日,便觉得与其出去自寻死路,还不如留在祁唯安身边,等来日有了身份,再继续作威作福,不是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沐家私下里干的那些事,上至朝廷官员,下至家里的仆人,都不过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落到如今这种地步,也都是你们自找的。
你也一样,为了一己私利,一心攀上这权贵之家,说到底连个妾都不是,还好意思腆着脸说什么身上有疾,需得培育什么紫茵花,骗鬼呢。”
沐莹雪听着这些话,紧紧握住拳头,身体都僵硬了,可听到最后一句,猛然一惊:“你怎么知道?”
这紫茵花的事,祁唯安似乎很小心,之前当着她的面,就有刻意避让之举,怎么乔二姐现在却知道了呢?
“你以为祁唯安只围着你一个人转吗?做什么大梦?”
“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沐莹雪还是有些不信。
“当然,昨日夜里,他一直在我那里。”
呵呵,他明明是跟自己在一起,怎么可能去找她?
沐莹雪脸上细微的变动刺激到了眼前的人,只见乔二姐冲着远处的京墨大喊一声,京墨拖着一条腿走过来。
“你告诉她,昨日祁唯安是不是跟我在一起?”
沐莹雪有些惊讶。
“沐娘子,乔姑娘说的不错,公子昨日的确是跟她在一块喝酒来着。”
沐莹雪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京墨则转过头对乔二姐劝道:“乔姑娘,公子昨日也说了,让你稍安勿躁,别再来这后院,你也知道的,你这样岂不是为难小的了不是。”
乔二姐顿时气得脸颊发红,猛地跺了几脚,气呼呼地望着京墨,又对着沐莹雪白了一眼,才转身走了。
京墨长叹一口气,低头作揖就要走,被沐莹雪一把拉住。
“你说昨日祁唯安跟她在一起,是一整夜吗?”
“娘子可千万别误会,公子并未在她那里留夜,等到后半夜乔姑娘终于安睡就离开了。”
“后半夜,那前半夜一直在她房间里?你确定吗?”
“当然,小的就在门前候着,绝不会有错。”
怎么会这样?
如果不是祁唯安,昨日那人究竟是谁,按时间来看,她与那人从阳楼出来的时候,才到午夜,如果祁唯安在陪着乔二姐,那陪着她,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别怕的人,难道是鬼?
他为何会知道她的行踪,又为何会与她那般热切。
沐莹雪拍拍脑门,感觉事情开始往一种诡异的方向发展。
“一定是我记错了,得找他好好问问。”
她抬步要走,却被京墨拦住了。
“沐娘子,公子不在。”
“对对对,我忘记了,他是去军营了是吧,可是有什么大事?”
“听说圣上说要在中元节举行国祀大典,需要不少人手,朝堂内外皆在忙碌此事,公子这几日,恐怕很少有时间在家了。沐娘子要是有事,就与我说吧。”
国祀大典?
她想破脑袋,终于想到,上辈子这时候,便是霍重山对她逐渐冷落的开始。
一瞬间,思绪万千,她自顾自往回走,却没见到有个身影正从远处紧紧盯着她。
京墨低着头回去,见到老夫子,刚要说什么,谁知那老夫子微微伸手,在他面前一晃,京墨的眼睛便瞬间直了。
“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你没见过任何人。”
老夫子刚说完,京墨便不由自主往前走,那只瘸腿像是突然好了,只是微微有些跛,从远处看,与正常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