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在电话里听江绾禾说起来她和沈毅清的事,她说无论如何也要赶过来面对面的说。
南嘉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她坐在地毯上,“林子哥这件事,我只能说那个美女姐姐实惨。”
当年林样和宋沐慈是大学校友,那姑娘是学芭蕾的,身材样貌都很出众,一次迎新晚会,林样一眼就看中了里面最漂亮的那个,就是宋沐慈,林样追了她很久,宋沐慈才答应做他女朋友。
当年林样也没想到两个人竟然那么合拍,两个人爱的你侬我侬,后来林家知道后也没管,他们以为林样也就是玩玩,也没当真,还是给他定了婚期,就是周家的女儿,周瑾梦。
后来林家夫妇和林样说起结婚这件事,林样反应特别激烈,他在家里吵翻了天,说要娶宋沐慈,可在林家的眼里,一个芭蕾舞演员是最不入流的,配不上林家,就一直逼着林样做个了断。
林样当年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没把周家放在眼里,他和周瑾梦谈过退婚的事,周瑾梦不同意,她也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怎么能被男方退婚,再加上她本来对林样就有点儿意思,所以她不接受。
林样也不服输,直接带着宋沐慈去了订婚宴,这无疑让周家下不来台,林家劝他只要和周家结了婚,他就算把宋沐慈养在外面,他们都当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样不同意,说就要娶宋沐慈进门,宋沐慈也是个骨头硬的姑娘,她说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离开林样,她爱的不是林样的钱。
后来林家一看,宋沐慈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身世地位和林家哪哪都不相配,林家坚决反对。
可周家见女儿受了委屈,比林家动手还快,林家知道周家的意思,但是从没告诉林样,也没制止。
后来林样就收到了宋沐慈的消息,坠楼身亡,她连封遗书都没留。
他们给林样的结果是,宋沐慈患有精神疾病和抑郁症,自己没有求生意愿,跳楼而亡。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后来林样妥协了,和周瑾梦结婚了,近几年生了儿子,是试管宝宝,周瑾梦和他结婚这么久,林样没在卧室里睡过一次。
要问周瑾梦后悔吗,她后悔,但是人生不能重新来过。
江绾禾听完后浑身汗毛竖起,大脑一片混乱。
南嘉也惋惜的叹了口气:“绾绾,你还是听沈毅清的吧,不过,你的家庭状况还是蛮好的,也不至于那么反对的,而且你很优秀的。”
江绾禾总觉得自己或许就是第二个宋沐慈,许多年后的确证实了,她只是比宋沐慈幸运,捡了一条命回来,或者说是沈毅清对她够仁慈。
江绾禾手心冒汗,“南南,沈家,到底有多高。”
南嘉直咂嘴:“当年代家和沈家都是跟着黄马褂在皇城里讨生活的,现在才慢慢到了他们这一代,你说有多高。”
江绾禾这次听南嘉说起来,她清晰的明白,她和沈毅清差的更远了。
在他们这些人身边一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沈毅清在洗手间吐了一回,胃里翻滚着绞痛,他们这些人没有谁有绝对的权力,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短板,今天你求我,明天我求你,借着彼此的人脉关系,慢慢往上爬。
“沈先生,您要不……”陈最喝的也有些多了,平时陈最都会帮着喝几杯,可今天那些人,比沈毅清年长,躲都躲不掉,太矫情了会被人看轻。
沈毅清拿过陈最手里的纸,“这单子必须签。”
这一单至关重要,是他创业这么多年以来最重要的一单,这个机会他等了太久。
沈毅清系上西装的扣子,挺直腰板接着走了进去。
江绾禾知道沈毅清在忙,也没给他多发消息,就说了一句:“明天是爷爷的祭日,我请了假,你回来了就直接休息吧。”
江绾禾几乎彻夜未眠,她每到爷爷的忌日就思绪乱,尤其是听南嘉说完那件事之后,她的心乱作一团,根本无法入眠。
凌晨五点她走在后江,她担心自己的命运,却又舍不得,进退两难。
江绾禾就这么一路溜达着去了墓园,门卫大爷见了她热情的打招呼:“来啦。”
江绾禾对着他微微点头:“嗯,您早。”
黑色的裙摆在这里格外的显眼,林样醉意正浓,看着一抹黑色身影有些熟悉 ,他再三确认了是江绾禾。
林样给沈毅清打去了电话,“清儿,你家小姑娘怎么来西山墓园了。”
沈毅清正着急着,他给江绾禾打了无数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林样的一个电话来的正好。
林样尽力稳住自己的步伐,但眼底难掩憔悴,他站在不远处,喊了一声:“江小姐。”
江绾禾抬眼看去,立刻站起来,“林先生。”
江绾禾猜测在这里见到林样,大概是因为宋沐慈。
林样主动问道:“你这是?”
江绾禾低头看着脚尖,“今天我爷爷的忌日。”
林样满脸歉意,“抱歉。”
江绾禾摇摇头,“没事的。”
林样喝多了,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我听说前几天你和清儿闹别扭了,你还是听清儿的,他这人比同龄人更成熟稳重,思虑的也周到,他比任何人都盼着你好,盼着你们俩好。
但是清儿,不会像我一样,如果当年这事要是发生在他身上,他会让你走的,然后把你护的好好的,我不一样,我还是没本事……”
江绾禾闻言红了眼眶,她不知道是在哭自己还是哭宋沐慈,还是她们或许面对的是一样的现实。
“你得信他,清儿,挺喜欢你的,对你挺上心的……”林样转身要走,脚下被绊了一脚。
江绾禾眼疾手快扶了他一下,“您没事吧,林先生。”
“没事,我每次来,走的时候都要摔一跤,肯定是沐沐不愿看见我,”林样虽嘴上笑着,但眼泪却落了下来,“清儿说了,你是自己人,以后别这么客气,叫林子哥就行,或者二哥,我在里面排行老二。”
林样稳住脚步,步伐沉重的离开了墓园。
沈毅清的车停在墓园外,他看见了周瑾梦的车在不远处,沈毅清下了车,走过去,敲了敲车窗户。
周瑾梦在梦里一惊,落下车窗,“你怎么来了。”
沈毅清的手撑在车顶上,“不应该我问你吗,你来干嘛了。”
沈毅清讽刺的笑了一下,“怎么着,林夫人还知道忏悔。”
周瑾梦被沈毅清呛的说不出来话。
沈毅清掏出烟,点了一支,“要我说,你俩离了得了,放过彼此,过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