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紧追慢赶不见了云遥身影。她自以为自己灵力深厚,不想却是连云遥的背影都追赶不上。
如此倒是让她对云遥更加好奇:“我与他分明才是第一次见,但怎么感觉好像前世我们就已经相识。他的身影和梦中阮玉一模一样!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思量间她又朝远处探了探。云遥一闪而逝的背影让她想起九年前义庄的场景:“难道会是他?!”。
不容多想,落雪打算追上去问个明白。
“云遥,你等等我啊!”。
看着空旷的街道,云遥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落雪柳眉微蹙,眼底显露丝怒气。
“这个人可真是的,也不说等等我!……刚才他一直盯着井栏砂的方向,想来是要去那里。我只管朝着那边去,即使找不到他,也可先回冷泽院。想来师兄若是找不到我,也会先回去吧”。
如此一想,落雪便加快脚下步伐。就在她从清风楼门口经过时,无为与白月兰正在屋顶对立。二人此时已纠缠了不下百招,依旧难分胜负。
眼下夜色如墨晕染,街面上也一片寂静。月光透亮映射在无为眸中,好似星辰点缀。黑暗中他似乎看到落雪的身影一晃而过:“是落雪!瞧她去的方向,该是要回冷泽院去的”。
无为想要追上,奈何面前还有白月兰挡路,他有些无奈道:“晚辈自知不是前辈对手,甘拜下风。前辈可否让我先去?”。
白月兰心里不爽:“你不必自谦,我知道你灵力不浅,功法了得。你手中的剑还未出就能与我打个不相上下,算得上是我白月兰的对手”。
眼看落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无为心里急切:“晚辈并不知前辈与师叔之间有何恩怨,但我此时确实有事在身,还望前辈不要再做纠缠”。说罢,他纵身跃下屋檐,稳稳着陆。
白月兰哪肯罢休,她眉眼微缩,眼底寒意渐起透着杀气。随之,她也纵身一跃,稳稳落地,手中长剑挡住无为去路:“我说过,不管玄灵是你师父还是师叔,她欠的债,今日我就要从你身上讨!”。
话音不及落地,白月兰忽然收剑左手一掌推出,直对无为右侧肩膀。
无为根本来不及反应,被她的掌力逼退了好几步。
关键时刻,武二跑过来,看他神情好似受到了惊吓:“楼主救命!”。
呼救声恰好分散了白月兰的注意。无为趁着机会身子往旁边一闪,右手迎上朝白月兰胸口击去。
慌忙之下,白月兰赶紧转身才躲开了无为掌力。而她的掌力已来不及收回,直冲向一旁。
‘嘭!’,一声巨响,墙面出现深坑。白月兰站稳之后猛地回头,无为早不见了踪影。
她紧紧攥拳,暗自心想:“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修为竟如此深厚!”。
门口武二脸色发白,还在惨叫:“楼主快些救命!”。白月兰回过神来,这才看清武二背着武大正站在自己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
武二惊魂未定,似带着哭腔:“是那女子!她…她是妖怪!!”。
白月兰道:“不是告诉过你们,和她不要靠的太近,只管远远看着就行吗?!”。
武二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回话。他知道清风楼的规矩,也知道白月兰的阴狠,此时定然是不能将实话说出。
白月兰随即探了探武大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象:“他没死,只是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这边厢落雪脚下不停很快追到了井栏砂那处林中。
此地荒郊野外,哪里来的人影。山高林又密,要找寻一个不知去向的人着实有些难办。落雪一时犯了愁:“云遥到底去了哪里?”。
月光将林间照的通亮,树木的黑影在地上相互交错。
“这个人不爱说话,行为也是奇怪的很”,落雪嘟囔着准备回冷泽院去。
回去的路上,林间黑影越来越密,落雪走错了方向,不知不觉竟进了林间深处。
就离她不远,树木黑影环抱一湾湖水。在月色的照射下格外清晰,落雪朝着湖岸走去。待到她走近一些,湖边有一人影逐渐清晰,看身形正是云遥。
云遥直挺挺地站在湖岸边,脚边的袍摆已经被湖水泛湿,可他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似的一直盯着湖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落雪脚步越来越近,她疑惑地看着云遥:“他站在那里做什么?”。云遥早已察觉到她,只是他此刻更关心面前这湾湖水。
湖面渐渐开始涟漪不断,似是湖底震颤带起的水波,云遥面色不改似乎早有预料。
“他为何一直盯着湖面看?莫不是,他有什么想不开,要寻短剑?……是了!从刚才到现在他都冷冰冰的,也不爱说话,定然是生活中有什么不如意之事想不开,所以才会来此处寻短!”。
可不能再想,落雪立刻冲向湖面想要将云遥拦下:“千万别跳!”。
云遥闻声忽然侧转,却看到落雪的手滞在他的面前。云遥不喜欢被人触碰,下意识地闪开。他这一闪让落雪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朝着湖面飞去。云遥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落雪就这么投入湖中。
实在太过突然,落雪万没有想到,她就这么飞出去的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
“啊!”。
‘扑通!’,惊叫声没入湖中,湖面不断冒起了气泡。落雪挣扎几下,露出半个头来:“云遥救我!……我不会水!”。直到最后一个气泡在水面破裂,落雪也彻底沉了下去。
站在湖边的云遥,不知道他是反应迟钝,还是故意为之,等看不到落雪身影,他才纵身跳下。
此时的落雪已经快沉到湖底,云遥加速向下游去。黑暗中他摸到了落雪手臂,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然而落雪已经没有了反应。情况危急,云遥没有他法,只好吻了上去。就在他们唇齿相碰的那刻,落雪心口光亮再次闪烁。云遥也好似感受到了什么:“她身上的气泽,怎会这样熟悉?”。
‘噼里啪啦’。篝火崩着火星噼啪作响,一阵暖意流遍全身。落雪缓缓睁开眼睛,瞧见云遥正坐在火堆前,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衣衫。
月光下,云遥的脸被照的棱角分明。那双狭长的眼眸始终透着寒光,那种寒意好像能将整片湖水瞬间冻结。
云遥见她醒来,挑动了一下篝火:“既然开了灵根,灵力也是不浅的,怎不知护住心脉?”。
落雪有些委屈道:“唔,我从小就怕水。这一掉进水里,脑子就一片空白,术法口诀什么的都想不起来了”。
云遥看着面前篝火,火星映射在他的眸中,似缀着星辰一般。
落雪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云遥为何要跳湖:“你为何要寻短?”。话锋一转,落雪突然这么问让云遥怔住。他转头看向落雪,那种眼神依旧寒冷。
夜风吹过,吹开云遥的衣衫。这时落雪才想起,刚才落水之时,她好像扯住了什么,应该就是云遥的腰带吧。仔细一想,落雪脸上一阵潮红,视线立刻别开。
云遥掩了掩衣襟,道:“所以你是觉得我想跳湖?”,每个字都似冰封般听不出任何情绪。
“难道不是吗?你站在湖边那么出神的望着湖面,而且从认识你开始,就没见你笑过……”。
“所以,不笑就是要寻短?再说,这与你何干?”,这话说的是何其冷酷,好似落雪自作多情一般。
“我是关心你,你这个人真的是,冷酷无情!”。落雪忽然起身,将披在身上的长衫取下,扔到一旁然后准备离开。
“我来此处是因为有人动了结界”。云遥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这件事,他和落雪才刚认识不久。平日里,他断不会和别人多说一句。或许是他刚才看到落雪眼底的那丝怒气,心里竟然慌了一下。
落雪没有计较,转身又问:“结界?那是什么?”。
云遥看着湖面:“此处本是人魔界限之地,为了避免有人误闯,我才设了结界。今晚结界异动,想来是有人进来,所以我来看看”。
落雪印象中,可设结界之人定然是修为上层者。她知道的也就只有太虚道长。因为冷泽院也设了结界,那正是太虚道长所为,只为保护她。
“难怪,你的修为定然不比师父差”。
“你说什么?”。
“没有,我是说你来这里原来是为了这个”。眼看天际快要泛白,落雪这才想起此番自己偷摸下山,要是被太虚道长知道,不知又该如何罚她:“我得赶紧回去了!云遥,我还有事先走啦!”。
看着落雪离去的身影渐渐模糊,云遥剑眉微缩:“如霜?”。
此时冷泽院门口,无为持剑等着。
落雪自不远处走来:“师兄是在等我吗?”。
无为点了点头:“嗯,你回来就好”。
落雪也同他站在山门前,随后身子一侧朝门内看了看,见太虚道长房间里灯火不亮,她才安心问道:“师父还没有回来?”。
无为抿唇而笑:“放心,还没有”。
正说着落雪顺势坐到门前,抬头看着天际:“师兄,你说这世间有没有人,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感觉认识了好久好久?”。
“嗯?什么?”。无为不明白落雪的意思。
落雪撇了撇嘴道:“哦,没什么”。
无为转身进门,又嘱咐了她一声:“天还没有亮,你回屋再休息会儿吧”。
“好。那师兄去哪儿?”。
“我去喂喂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