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伤的不轻,他在众妖的搀扶下回了弑天殿。刚经过殿前时,就被一声呵斥拦了去:“站住!……你走这么快,莫不是这地烫脚不成?”。
幽幽闻其声不敢抬头,眼底显有畏惧之色。加上此刻他身体伤痛,语气有些虚弱道:“属下,拜见魔君!”。正说着就要跪地,可惜他双膝打颤怎么都跪不下去。抬眼间他又见宝座之上魔君手指微动,吓得他立刻站直了身子。
“听你的声音好像伤的不轻。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堂堂护法伤成这般?”。
“是属下无能!还请魔君恕罪!”,幽幽心中实在不安,他推开身旁妖魔,扑通跪地。
魔君从宝座起身。瞧他样貌不似幽幽那般脸色乌青,头上无角也无獠牙。他身着华丽长衫衬托着白皙的肤色,一双媚眼更是迷人心窍,满头黑发如瀑般散在背后。
随后,魔君来到门口见幽幽如此狼狈,问道:“到底是谁将你打成这样?”。
幽幽眼底惊慌:“是…月华宫…云遥”。
闻此,魔君忽然像是变了模样,他周身黑雾缭绕,眼底腥红一片:“云遥!…真是没有想到,几百年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地方!”,说话间他又看向幽幽:“你还能活着回来,看来他对你算是手下留情了!”。
幽幽哭喊着:“魔君!我们被这结界困了这么久,到底何时才得自由?!”。
“幽幽,你可知此处为何要叫‘弑天殿’?”,魔君指着殿上牌匾,漆黑的底上刻着鲜红的三个字。
“属下不知”,幽幽摇了摇头。
“弑天!杀神!”,每个字都鲜血淋漓。说着,魔君猛然指向灵山,呵道:“若不是我答应过红玉,你的结界如何能困的住我消香!
两百多年了!红玉,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云遥!我定会让你血债血偿!!”。话不及落地,消香右手一甩,井栏砂上空轰然声响,结界尽散。
“别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消香嘴角邪魅一笑。
与此同时月华宫中,捣药正坐妆台前对镜侍弄。百草在旁看了有大半天,不禁皱了眉头:“捣药,你穿成这样是要做什么去?”。
捣药白了他一眼:“不用你管”。
紧接着,百草撇了撇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肯定又要找尊上表白,对不对?”。
“知道你还问”。捣药对着铜镜,精心梳妆,时不时用手摸摸头上的发簪,心里很是得意:“不错,这次尊上定会喜欢,嘻嘻”。
“我劝你呀趁早别去。忘了上次你向尊上示爱,他可是罚你扫了十年庭院!…你若再去,这次可不知又要被罚什么。
你也就是只玉兔精,得了此处仙山灵泽,又有尊上相助才化成人形。这么好的机缘,你该好好修行,早日成仙,才不算辜负了尊上”。
百草站在身后啰嗦个没完,可捣药却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烦死了烦死了!你要是再说,我就把你扔到药臼里,混了五灵脂一起捣了!”。
百草一怔:“什么?!好言不听劝,若是你挨了罚,可别再来找我来帮忙!哼!”。
“唉,你干什么去?”。
“生火做饭!免得被人和老鼠屎混在一起!”,百草气冲冲出了门。捣药捂袖噗哧笑了声:“真是个小气的雪参怪!”。
与时天际灵光闪烁,云遥随即现了身。他见百草匆忙而过,便问:“百草,你这气冲冲的是要上哪去?”。
“见过尊上,我去准备晚饭”。不等云遥再问,百草已经行了礼转身离去。
屋内捣药听到云遥的声音,脸上立刻笑意灿烂。她急忙忙跑到院外,上前挽了云遥的胳膊:“尊上你回来了!”。
瞧捣药模样,若不是还有两只耳朵挡着,她的嘴怕是要咧到后脑勺去。
云遥则是满脸冷酷,他剑眉微蹙看向捣药。
捣药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将手缓缓地收了回去。她知道云遥孤僻冷淡,也不喜欢与别人亲近。但她也知道,云遥心里还是有些温暖在的,不然也不会度化自己。
“你欺负百草了?”。
“哪里有!”。捣药装作一脸无辜,眼睛里好似有水光在闪。云遥也只是随口一问,他朝百草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
捣药扯了扯他的衣袖,笑眼弯弯:“尊上,你跟我来”。
转眼二人来到后山。这里遍地鲜花,艳丽无比,如春般散发着沁人的芬芳。捣药笑意盈盈指着面前:“这些都是我种的,尊上喜欢吗?”。
她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年都要上演一次,云遥心中自然明白。可无论他如何拒绝,捣药也总是契而不舍。
“你……”,面对捣药的执着,云遥已经不知到该说什么为好。
捣药接了话去:“尊上一定又要说我刚化成人形,不懂什么是情爱,对不对?”。
云遥倒是有些好奇:“我很早就想问你,你为什么总想嫁给我?是因为我度你化成人形?”。
“对呀!我就是感激尊上对我的恩情。我听悬逸说过,凡间报恩就是要以身相许的嘛”。
闻此,云遥舒展眉头没再多说。
捣药示爱再次被云遥拒绝,可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失落,或许是早已习惯。她抿了抿唇,又问:“尊上活了几千年,难道就没有心爱的人吗?”。
“心爱的人?”,云遥怔住,显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醒来时就已在月华宫内,之前的事没有任何印象。这千年来,他一直潜心在此,整颗心装的全都是斩妖除魔,护三界安危,哪里有心风月。
捣药好奇地看着云遥,满脸期待着他的回答。但见云遥没作反应,她再问:“尊上想了这么久,一定是有心爱的人吧?她是谁?长得好看吗?”。
云遥开始认真的思考:“喜欢的人…她………不过是梦中虚幻罢了”。云遥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起梦里那个叫如霜的姑娘,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捣药见他自顾出神也不理会自己,便就知趣的不再追问。
午饭过后,百草来到后山处想要瞧个热闹。见捣药正忙着喂养仙鹤,他慢慢靠了过去:“呦,真是稀奇,玉兔不捣药,怎么当起了饲养官?呵呵”。
捣药故意朝百草那边撒了把,然后狠狠瞪了眼:“正好也喂你一些!”。她这般牙尖嘴利,百草可不是对手。
见捣药真的生气,百草笑呵呵道:“又不是我让你喂的仙鹤,跟我生气有什么用。我早就说了不让你去,你偏就不听”。
没想到捣药还真是一根筋:“受罚就受罚,我愿意!这说明尊上还是喜欢我的,不然他怎么不罚你呢?”。
百草被捣药的说辞一时惊到语塞,恋爱脑晚期的人无可救药。
“好吧,尊上喜欢你所以才让你来此处喂这些仙鹤,我可不能夺人所好”,百草无奈正欲离开。
捣药假意伸了伸腰,动了动筋骨,脸上愁绪涌来:“尊上说让我喂完这些仙鹤才可以吃饭。可这里至少有上千只,这要喂到什么时候啊!”。此时,不争气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
看着捣药这般好笑,百草转身又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今天中午的饭菜可真是香,可惜某些人没有口福”。
听到百草的话,捣药更是饥饿难耐。她灵机一动凑上前来,用胳膊肘点了点百草,笑的谄媚:“好百草,反正你也没什么事,不如和我一起喂喂这仙鹤,如何?”。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百草觉得好笑。本来他就是想要帮捣药的,可捣药偏就是嘴硬。
“算了算了,谁让我百草心善,帮帮你也行,就当是饭后消食吧”。
“太好了!就知道你最好!”。
二人正说话间,远处就有一束红光冲破天际,那正是井栏砂的方向。伴随阵阵‘轰隆!’巨响,响声很快传到了月华宫。
彼时玉虚殿内,云遥闭目养神。听到声响,他猛然睁开眼睛。这时捣药和百草急匆匆地跑回殿内:“尊上!尊上!不好了!井栏砂的结界散了!”。
云遥剑眉微蹙,道:“困了他几百年,是该出来了”,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捣药疑惑看向百草,问道:“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尊上说‘她’?那个‘她’,是谁?”。
百草摇了摇头。
捣药则眼神微缩,心中暗想:“莫不是尊上爱而不得的人?瞧尊上刚才的神色,与她的关系定不一般。悬逸曾说,这男女之间不是爱就是恨。尊上刚才说‘困了她几百年’,看来几百年前,他们就由爱生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