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替云遥查看伤情,一旁捣药心急如焚,问道:“尊上怎么样了?”。
“哎!”。百草深叹一声将手收了回来。
“你叹什么气,难道尊上他……”。捣药忽然跪地,紧紧拉着云遥的手泪眼模糊。
百草抿唇嘻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你的眼泪若是弄湿了我的衣袖,就直接搬去藏书阁住吧”。
“尊上都这个样子了,百草你还开这种玩笑”。捣药接着哭了会儿,才回味过刚才那句话。她将眼泪擦干,看清楚云遥已经半坐起身,刚才的泪水已经浸湿了云遥的手背。
“尊上?……你没死?!”,哭声似比刚才还要汹涌。
百草有些不解:“怎么尊上醒了你也哭?”,
“我就是想哭,你管不着”。捣药扑到床边,紧紧攥着云遥的手:“只要尊上安然无恙,让捣药去哪里都行”。
“好了,我有些饿了”。
“我这就去给尊上做些吃的来”。捣药抹干脸上泪痕,匆匆出了门去。百草一脸惊讶看着她离开:“她不是不会做饭吗?”。
门口,捣药停下,她咬了咬唇跺了跺脚,抽泣道:“真是的,刚才哭的那么狼狈,样子一定难看死了!”。
膳食之事,最终还是百草替捣药解了围。饭后,她独自坐在湖心亭内,回想着星浅讲的那个凡间故事。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阮玉就算是位列仙班,破了天规受到惩罚也是自然,那天君为何还要用自己心口逆鳞保他性命?莫不是……莫不是阮玉就是千年前死去的太子殿下!”。
捣药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天之秘,惊的叫出声来:“啊!可不得了!”。
百草寻声而来:“你怎么总是这么一惊一乍”。
面对百草询问,她本想说些什么,可又想到自己曾答应过星浅保守秘密,所以只好一笑了之。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多日不回永春阁,见这繁花似锦,不禁有些感慨,感慨而已,呵呵”。
百草没有继续追问,自顾坐下。
“你这愁眉苦脸的,又是为何?”。
“因无为公子,他体内之毒是魔界的阴法咒,我在藏书阁待了半日也没有找到解毒之法”。
“不过是个凡人,何必劳心”。
“凡人怎么了……”,百草正欲理论之时,后院仙鹤忽然躁动不安。
“百草你听,是什么声音?此时仙鹤该回巢才对,怎么都飞走了?”。
“是啊。听声响确是从仙鹤林传来的”。
捣药眼珠一转:“我去看看!”。
竟是消香误入了仙鹤林,仙鹤不识他身上气泽,被吓地四处逃窜。
“虽是圣地,依我看也不如弑天殿好”。眼前仙雾缭绕,消香倒是想起了落雪初次去到弑天殿里的情景。
“不过,雪儿曾说弑天殿太过暗淡,她不喜欢”。
消香再次环看周围,这里奇花异草绚烂无比。紧接着他眉眼一弯,薄唇微扬:“要把雪儿带回弑天殿,若她不舍这里的美景该如何?……唔,倒也不难”。
思量至此,他抬手一挥,将眼前一半花草竟收入袖中:“带你们一同回去”。
正欲走时,他身后飞来一把金斧。眼看斧头就要劈到肩头,消香却是站着不动,他只余光朝着旁边一闪,那把斧头‘当!’的一声,就深深扎进了树干内。
捣药怔住,呵斥道:“大胆采花贼!”。
消香负手转身看向捣药。
百草见消香气韵不凡,一时间也辨不出他的身份,于是询问:“你是何人?”。
消香可不想理会他们这些小精怪,他此番来只为带落雪离开。
“站住!”。捣药见不得旁人傲慢,见消香不应声,她急走几步拦住了消香的去路。
“你也太不把月华宫放在眼里,如此说来就来,说走便走吗?!”。
“哦?不然呢?”。
“要走也可以,那些花草留下!”。
“我若不呢?”。
‘咣!’。捣药伸手,树干上的金斧瞬间回到她的手中。
“那就留下你那条胳膊再走!”。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月华宫的人倒也心狠手辣”。
百草回头看向身后,不知云遥何时走来。
“尊上”。
“你带捣药先离开”。
“是!”。
捣药偏不,她来到云遥身旁指着消香,怒声道:“尊上,此人偷了咱们半坡花草!”。
云遥神情冷淡:“刚才的话,是要我再说一遍吗?”。
捣药还想上前,被百草一把拉住:“走吧,先跟我走”。
“可是那些花草……”。
“不要紧,我在种些就是”。捣药虽是不愿,但也不敢再惹怒了云遥。
云遥此时还不知消香为何会来月华宫。
“我从来不知,魔君竟是喜爱花草的”。话音刚落,躲在树后的捣药差点叫出声来,好在百草及时将她的嘴捂上:“嘘!别说话,会被发现”。
捣药瞪圆了眼睛,点了点头,百草见势这才将手松开。
“他,他是消香?!”,虽然捣药压低了声音,但从她语气中还是听出了十分惊讶。
“小声些,我们仔细看着”。
消香嘴角微扬,余光瞥向百草和捣药的方向:“你的话也不是很管用”。云遥侧身,食指轻抬,树后捣药随即幻了原型。一只玉兔从树后跳了出来,百草急忙将它抱起飞速离开。
回过头,他见这光秃秃的半坡,冷哼一声:“你是什么时候变了采花贼的?”。
消香不予理会:“随你怎么说,我此番可不是来找你的”。
云遥想到了什么,他右手微一攥拳。
消香则手中摇扇,接着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既然这样,大家就不必绕弯”。
“你来找她,可是知道了什么?”。
消香冷凝而笑:“不用管我知道了什么,我今天来就是要带她离开这里”。
“她不会跟你走”。
“哦?是嘛?她若是知道自己身份,还会愿意留在你身边吗?”。消香话里话外都未曾点明落雪体内魅魄之事,但他和云遥心里谁都清楚。
云遥冷漠声道:“她若是知道,便再由不得她!”。
“够了!我不想与你多费口舌!”。消香知道云遥一贯冷漠无情,既然大家都明白落雪的真实身份,也就不必再兜圈子。
看来落雪再留在月华宫已不可能。
“不想说了?那就请你自便!”。
云遥转身要走,消香厉声呵斥:“站住!雪儿到底在哪儿?”。
“她不在这里”。
消香疑惑:“你是说雪儿已经离开?”。可细想之下,他觉得有些不对:“绝不可能,无为体内的毒还没有解,雪儿怎么可能独自离开”。
“云遥,我知道你心里是何打算。你自恃慈悲,只顾三界安危,若你想用雪儿换取清名,我消香定会踏平整个月华宫,让三界永无安宁!!”。
消香眼底腥红即显,杀气十足,随即他凝神试探:“果真没有感应到玉环气息,看来雪儿确实不在此处,定是他将雪儿藏了起来!……云遥,我只等三日,若你不交出雪儿,我就先毁了这月华宫!”。消香压着声音,一字一句都是从牙齿缝中迸出,语气中也尽显愤怒。
彼时落雪房内,紫陌悉心照料着无为。
“师姐不知去了哪里。不过师兄放心,我想百草仙君定能找到解毒的办法”。她日夜守候在无为床前,却将流沙交给她的事全然抛在脑后。
夜里,紫陌忽然坐起身来。她感到体内气血翻涌,头痛欲裂,好似魂魄要从她身体里生生抽离一般。
“啊!好难受!好难受!”。
紫陌趔趄跌倒在地,疼的满地打滚。原是流沙给她体内放了鼓虫,正是这鼓虫治好了她脸上的疤痕,却也牵制了她的魂魄。
鼓虫听到鼓声便开始作祟,啃噬她的魂魄。此回,想是流沙没有得到她传来的消息,才施法对她作出惩戒。
少许,疼痛渐去,紫陌脸色已经惨白。她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心中无助。她看向昏迷不醒的无为,哽咽道:“师兄,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