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桌子旁直起来腰,郭海径直的走向了门口,他没有在侧殿中过多停留的想法,毕竟,寺庙的未开放地区他都还没去过,就算现在事情很是顺利,但是郭海的心中总是有着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你们俩吃饭了没有?”郭海将手中的游记抛给了万鹏,打量着外面路过的行人,思索着那种窥探感从何而来。
万鹏松开了环住吴戟脖子的手接过了游记,“吃了几根烤肠,等待会中午了我和吴戟换班去就行了。”
“哈,呼。”吴戟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居然会打不过万鹏?他不服,是万鹏这个小人偷袭,他偷袭我啊!
郭海和万鹏都并未在意旁边装作要窒息的吴戟,万鹏是自己下的手,知道轻重,而郭海则是习惯了,毕竟二人现在可是住在一起呢。
“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万鹏走到了郭海的身边,他也隐隐有些猜到了郭海在外面干什么,无非就是排除危险和寻找老刘。
听着万鹏的话语,郭海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凑过来的吴戟,继续说道:“目前没有,但是还有些地方我没去,我打算待会去看看,对了,你们两个知道员工休息室在哪吗?”
原本,郭海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连他这个在寺庙里面转了好几圈的人都不知道,这两个一直在这边守着的人怎么会知道呢?想到这,郭海摇了摇头,准备先走一步,再去找找。
“应该在商店那边吧。”吴戟若有所思的回答道,见那边的二人将目光投来,原本微微弯曲的脊柱莫名的挺直了不少。
“我先去给万鹏赔罪买烤肠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有几个工作人员从商店里面的那个小门里面出来,还有说有笑的。”吴戟不是很确定的说着,毕竟他也只是看见有工作人员出入,上面也没挂牌子。
“那个门里面,不是仓库吗?”万鹏想了想,的确哦,昨天他去商店的时候也的确看见了有一扇门,但商店里面的门不应该是仓库入口吗?
“不,仓库不在那边。”郭海眼前一亮,他也想起来了,商店里面有个门,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之前在一处偏殿里面看见了有工作人员抱着很多香从后面游客勿进的门里面出来,所以,这个地方很可疑。
“说起来,郭海你找员工休息室是干什么?”吴戟有些疑惑,你不是去外面找老刘吗?老刘还能在休息室里面?
“笨。”万鹏直接就是一个爆栗,“当然是去拿件衣服啊,不然怎么混进后面的员工区?翻墙吗?那是正常人的想法吗?”
吴戟捂着自己的脑袋,怎么回事,怎么他成食物链的最低端了?
一边的郭海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毕竟他不是正常人,他尝试过翻进去,还失败了。
“那你们就在这守着,我先去那边看看。”郭海丢下一句话后便光速逃离,一方面是他的确很像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另一方面则是他真的去翻墙了,然后因为里面人太多溜了。
看着郭海离去的背影混入人群,逐渐消失在了香客之中,哪怕只有拥有着独一无二的特征,除却他们三人和工作人员外,每一位香客手中都拿着一炷香。
“我有些搞不懂,为什么郭海一直纠结于这个寺庙呢?”吴戟往后一步,继续坐在了那个观察的位置。
“谁知道呢。”
万鹏耸了耸肩,“上次在大爷那边他不也是这样吗?说什么也要去客栈上面看看,不过这次好多了,至少你坐在外面没有被雨水在脸上乱拍。”
按照郭海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而在这边二位看来,更多的是一丢丢强迫症混杂着迫害妄想症,属于很多人都会有的一种心理疾病,这种人更愿意一个人带着自己完全熟悉的环境中。
因此,二人也没有过多的乱想,也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老刘被困在这座寺庙这种可能,毕竟大爷安排的人,怎么会被困在这小小的寺庙中呢?多半是丢下他们去哪玩了吧。
雾影游记再次被万鹏塞进了裤腿,使其右腿看着分外不协调,但是已经背负上了羊癫疯罪名的万鹏,也不会在意这些了。
这些时日,万鹏领悟的一门法门,那就是等闲之语难侵我心,主不在乎。
不过,万鹏感受着自己进到殿中后小腿处传来的冰凉之感,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神像。
嗯,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的财神爷,只是这模糊的样貌和那些看不时代特色的装饰让万鹏这个对历史浅尝辄止的人来说,是完全看不出根底的。
深吸了一口气,盘腿坐在了神像旁,看着桌下的禹像愈发闪亮的光泽,万鹏一时间有些迷离了。
“真好看啊。”万鹏忍不住的感叹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万鹏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在帮助禹像窃取这财神爷的香火一样,嘴角牵出一丝笑意。
随着禹像上的光泽越发闪亮,万鹏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一股股灰白色的流光从禹像上溢出,绝大多数没入了神像,时不时的也有两道像是被某种东西吸引的一样,扎进了万鹏的丹田处。
此时,之前想要为万鹏看病的老者,在拜访完所有的偏殿后,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寺庙,其姿态很难让人怀疑没有旁边之人搀扶,他都不能自行走路。
所以,在香客们有意无意的避让下,老者的前方总是畅通无阻的,也得以一早上便看完了这座不算小的寺庙。
“一主六副,格局不小。”老人看着身后的香炉,他看完寺庙的开放区域,时间也快来到午时,作为一位老年人,午睡是一个延绵益寿的好法子,他现在要回去养神了。
“是,我们待会就安排人在他们走后好好调查这座寺庙。”年轻男子在出来后也没有了之前在寺庙中的那一丝腼腆。
老者摆了摆手,“那群蝗虫过境,哪还会剩下什么东西,有时间安排人手去调查,不如去看看负责这片区域的人。”
男子点头称是,老者也没有过多为难,他本就是违背了承诺过来看看罢了,既然那边没有过激的行为,他也就不能出格,看看就行了,人老了,那些好奇心也就小了很多。
“您好,请问这辆车是您的吗?”一位面相普通的中年人正站在一辆看似普通的红旗轿车前,微笑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和青年,手握着一部对讲机,衣领处是一个时不时泛着红光的通讯器。
中年人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任凭衣领上的通讯器闪过一道道红光,微笑着点头,就这样站在车旁注视着老人。
老人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年轻人则是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一只手悄悄的松开了老人的手臂,背于身后,缓慢的变化着法决。
“长这么大了?我一时间都没认出来。”老人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那边的中年人,脸上重新带上了那慈祥的笑容。
中年人挑了挑眉头,衣领处的红光也停止了闪烁,微微弯腰,“这次没拜访您,实属任务太过重要,还请见谅。”说完,中年人便闪身走到了一边,让开了道路。
“我就不打扰您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最近的天气可是捉摸不定,说不定待会就下雨了。”
中年人走向了另外一台车,时不时的将手中的对讲机拿起来说两句话,眉头也时不时的紧凑在一起。
年轻男子没有多问,见中年人走开,便要搀扶着老者上前,却不料,从手臂上传来了一股不可撼动的力量。
男子疑惑的抬起头,看向了老者。
“他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你大伯上次和他对上了,都是负伤后才离去的。”老者用着一股男子抗拒不了的力度带着男子转身,走向了停车场的一个角落。
“走,我们坐备用车回去。”
男子只能乖乖的听从老者的命令,脑海中却是不断浮现出大伯的模样,他和他大伯并不是很熟悉,族里面人太多,虽然都是本家,但是他这一脉几乎都是内务,和外勤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所以在外勤的大伯他也没见过几次。
儿时的记忆早已模糊,只是偶尔会在年会上看见那个魁梧的男人,手拿酒瓶坐在宴会的一角,和他的战友一同豪饮,直至天黑。
亦或者,在遇到他们处理不了的事情之后,申报族内,偶尔会见到一位带着面罩的男子匆忙的赶来,朝着他点点头,事情结束后又匆匆离去。
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后来在和父亲闲谈时才知道,他这边的外勤任务大部分都是他大伯去的,而每一次的任务,不管在他们看来时多么的艰巨,大伯总是速去速回,轻而易举的解决。
男子正想着那位中年人凭什么和他大伯抗衡时,一声异响惊动了男子,回首望去,那辆轿车逐渐融化,整个过程除却开始的那一点点声响,便再无异动,直到,那个车位上空无一物。
“咕咚。”男子咽了咽口水,他有些后怕了。
老者打量了一下旁边的男子,年轻人没有经历过那些血腥的时代,或许回去之后可以考虑搁置许久的那些后代培养计划了。
“赤练法决,藏经阁外围戊字申组分区,你想学回去可以申请。”
那边早已离开的中年人也是回头看了看那边,老家伙,他的赤练决可还没到熔炼掉车内的那些超凡之物,一看就是那个老家伙在用自己敲打后辈,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名声臭成什么样子了。
低声暗骂了一句,中年人顺手将手中手机还给了对面眼神迷离的司机,删掉了那些拍摄的羊癫疯照片。
“三爷,我们真的不考虑动手吗?那个老家伙就一个人,万一之后其他家的人都过来怎么办?”中年人压低了衣领,把通讯器藏了起来。
“无碍,我们和李家是联盟,他赶来多半是和族里面打过招呼了,其他人如果来了,小辈你们解决,大的我来。”
中年人低声称是,脸上阴晴不定只是,他认识三爷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三爷出手,每次都是和族里打报告,再派人过来。这次估计也是,来了大的他还是直接和族里面报告吧。
“不是我说你啊,老三,阿浪在他们那辈人里面也算是精英了,下手轻点,别一天到晚的只看着你的卦象。”
依旧是那个房间,房中也只有一处光亮下的阴影,和一个昏过去的抱着龟壳的男子。
声音从桌上的手机中传出,低沉且厚重,不见其人便可以直接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副威严的面容。
“老五,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小心之后不给你算卦了哦。”阴影逐渐消散,一个双臂如玉的白衣中年人出现在了房间中。
面容清秀,丝毫看不出年纪,就好像他的时间被定格在年轻的时代,岁月如刀,一刀刀砍下,却没能刮花男子的一切。
上衣的衣袖被挽起到了上臂的位置,露出的手臂却是玉石的质感,晶莹通透,在微弱的灯光下流转着光泽,剩余的躯体却被白衣所掩盖,使人看不出异样。
整个人依靠在后方的墙壁上,尽显慵懒的气质,只是那玉石般的双手上,时刻把玩着几枚铜钱,速度不快,却让人看不清数量。
“我赶来还有一会,有什么事你先出手,周旋就是。”声音从手机中传出,也没管这边的人答没答应,便自行挂断了通话。
只是一瞬间,阴影重新覆盖了三爷,只留下几句埋怨声在房间中落下。
“该死,我还以为是你tm到了呢,没到发什么消息呢!”
“我出手?我出手干嘛?出去给别人算一卦吗?真的是。”
虽然三爷现在兴致不高,但是看着眼前手机熄灭的屏幕,还是将手中的铜钱扔向了浪哥抱着的龟壳。
随着铜钱被扔到了龟壳中,在淡蓝色的光晕中,小乌龟又出现在了世间,没等三爷开口说话,小乌龟就是一脚将浪哥踹到,嫌弃的抖了抖身上的血液,瞬间将屋子里弄得一片狼藉。
昏迷的浪哥脸上多出来一个足印,黑黑的,方方正正的印在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