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与蛇的故事在民间流传。
通俗易懂的道理便是连稚童都能够懂。
可这个故事更是侧重于防备毒蛇的毒牙,而不曾教诲世人莫要去做那一条恩将仇报的毒蛇。
就在此时,彼岸花摇曳出一道光彩,光芒在整个厢房中绽放。
仅是一刹那,光芒又是尽数收敛到彼岸花之中,恢复如常。
“阿璃说得对。一念想要度化我,我又为要帮佛门救人,救得还是佛门的人。”苏牧睁开双眼,刚才的一切都被他听在耳中。
无论佛门是觊觎镇魂钟,还是真为了救人。
苏牧不想做这个好人。
“一念大师想要度化我。你我都明白,度化是什么意思。于我而言,无异于身死道消。这是仇怨,我不会放下。”苏牧淡淡地说道。
在仇人面前表露仇恨,这是极为愚蠢的行为。
要么引起仇人的忌惮,要么被当场格杀。
苏牧直视着一念菩萨,毫不畏惧。“姜珏说,一念大师度化我是别有深意。现在我就问问大师,佛祖在上,你敢以自己的佛心起誓,度化是否当真别有深意?”
一念菩萨看着苏牧,眉清目秀的脸上是极度的怒意。
苏牧一再逼问,让一念菩萨无地自容。
明眼人都清楚,一念菩萨心里也清楚,可他不会承认。
佛门自是有良善的和尚,世人也都认为佛门弟子有着济世救人的慈悲。正因为这种佛门慈悲的认知,才会让佛门的一些恶僧贼僧有机可乘。
最最可怕的是,一念菩萨明明做了与佛法相悖之举,却能够堂而皇之地面对苏牧,口口声声地善哉善哉。
这就像是一个伪装成大夫的杀手,白日里做着治病救人的生意,夜间却化作恶魔干着杀人越货的行当。
白日里满口的仁义道德,令人称颂。
夜间又是阴狠毒辣,令人生惧。
不等一念菩萨开口,苏牧便是看向禅光大师。“那一日,禅光大师曾说会给我一个交代。今日,我本是来要这个交代的。”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禅光大师的身上。
“苏小施主可否再等一些时日。”禅光大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交代是托词,留给禅光大师一些时间来应对。
但玄慧入魔之后,禅光大师一直在救治玄慧,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些事。
苏牧点头。“禅光大师欠我一个交代。我又救了玄慧大师,佛门是否要承这份情?”
“你说,你救了玄慧?”一念菩萨便是看向玄慧。
玄慧还没有苏醒,但气息已经平稳,眉间的黑气在不知不觉间消散。
由此便可以知晓,玄慧心结已经解开,不会再入魔。
禅光大师一番检查之后,轻轻一拂,将金针吹散。“多谢苏小施主施以援手。大恩大德老衲没齿难忘。”
苏牧则是说道:“大师还是尽快还了这份恩情好。”
许多事情欠着欠着,就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佛门的和尚神神叨叨,最是会故弄玄虚,可能三言两语之间就将此事揭过。
说完,苏牧牵起莫璃的手,朝着厢房外走去。
“对了。我听闻佛门有炼体修行者的存在。我很想见识见识所谓的佛门金刚到底有多厉害。”
“烦请不怒罗汉问一问佛门弟子,可否有人愿意与我切磋切磋体魄?”
苏牧的口气很猖狂,给佛门所有的炼体者都下了一封战书。
切磋切磋,无遮大会本就是切磋的时机。
僧人之间在佛经上切磋,也在武道上切磋。不论是佛经,还是武道,如有疑问皆是会有高僧前辈不吝解惑。
像苏牧这般直接“下战书”的还是第一个。
“狂妄!”不怒罗汉握着金刚杵,重重落在了地上,发出金石碎裂的声响。
“是不是狂妄,我等着佛门的金刚罗汉前来一试。”苏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但口气还是那么猖狂。
......
“小将军,你真解开了玄慧小和尚的心结?”莫璃好奇地问道。
苏牧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然后认真地叹了一口气。
“至少玄慧不会再入魔了。”
说着,苏牧将他与玄慧之间的对话都给讲述给莫璃听。
关于选择,只要顺心意便是没有对错。
关于吴越两国的故事,还有一个结尾。
在玄慧开口之后,苏牧将那一个结尾告诉了玄慧。
“因为那一个故事,所以玄慧释怀了?”莫璃问道。
苏牧说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既是有类似的前例,玄慧也想一试。投河自尽的人甘愿沉入泥沙之底,可一旦有了求生的欲望,就会奋力地挣扎。”
“玄慧想要让佛门改天换地,除尽佛门的污秽。所以,他不会入魔,暂且不会入魔。”
莫璃脑海中浮现出玄慧为佛门争辩的身影,沉吟道:“忠于佛门,却发现佛门背地里的肮脏。玄慧想要除尽沉疴,这会是一条遍布荆棘的路。”
苏牧亦是点头。“这确实很难,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但这个选择能在这浑浊的佛门发出一些声响。”
“总比悄无声息地入魔,死得不明不白要好。”
莫璃认同,挽着苏牧的手臂。
人活一世,总该闹出一些动静来。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人与一点浮萍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人本就如浮萍一般,只看这浮萍如何飘动,又会卷入哪一场风暴之中。
“小将军,你还没说那个成为奴隶的越王到底怎么样了?”莫璃问道。
苏牧正了正神色,说道:“时隔多年,吴王放下了戒心,越王回归了故土,回到了越国的国都。尽管如此,越国的百姓已经对这个甘做奴隶的越王失去了信心。”
“越王的回归只当是给越国挽尊罢了。失民心,弃国运,越国的衰亡似乎不可阻止。”
“可没有人知道,在过去的十数年间在越王居住的那一处牛棚里一直挂着一块苦肝,越王日日尝苦肝,以此让自己记住越国战败的无尽耻辱。”
“十数年如一日,越王未曾有变。耻辱越深,复仇之心才会越强大。”
“回归越国之后,越王低调隐忍,励精图治。而吴王沉醉于过往的光辉之中,歌舞升平,一片虚假,吴国逐渐腐朽。终是在五年之后,越国灭了吴国。”
“故事的结局并不令人惊奇。但越王做了不同的选择,那么越国的结局又会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