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漓对视上戊瑀,阴狠的眸神,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眼眶湿润,跑了过去,“戊瑀,你没事就好,我……”
“站住!不要过来!”戊瑀抽出剑来,喝声道。
叶漓不敢相信,他把剑又一次指向自己的心口,她红着眼皱起眉头,却挂起微笑,“你怎么了?为何他们说你杀了师尊,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对不对?”
戊瑀却大怒:“没错!我就是被凶手诬陷!我没有杀师尊,我不过是想回去再吃一颗他给的糖,可为什么就是要设陷,让我失手伤了他,凭什么所有脏乱,都要泼在我身上!全都该死!都去死吧!”
叶漓一听,只觉眼前之人骤然变得陌生可怕,她握住剑柄的手指,颤抖不已,“所以,所以那四十八道鞭打,真的是你所为?你因为怨恨一次又一次的污蔑发生在你身上,所以恼怒上苍不公让你解释不清,不惜拿师尊将近亡逝的孱弱身躯泄愤,对吗?”
戊瑀垂下眸眼,没有回答,却泪流满面。
叶漓捂住难受的心口,追问,“古岈呢?舀谷里的弟子,紫樱,还有你面前的东彦,这些阻止你残害无辜的人,你都能下得了手,是吗?”
“是不是……”她哽咽起来,一滴泪冲出眼眶,“是不是连我,你也不放过!”
戊瑀看着她,手里的剑又握紧三分,东彦感觉到力道加重,他只得往后仰,血液又从喉结渗出。
“你别逼我!阿漓你别逼我!我已经承受太多,无路可走了!你是不是把玉盒带走了?拿来!我要用它提醒自己,我戊瑀要亲手杀了凶手,拿他祭奠师尊!”
叶漓不敢相信,她想得到一个他亲口否认罪责的答案,可答案正她所想的身不由己了,却没想到,这个身不由己,竟然会是这般结果。
他没有杀师尊,可师尊受他鞭笞却是事实,弟子也因他发怒而惨死,紫樱救人成了阻碍也被打伤了腿。
叶漓期艾地看着他,他披头散发,已经像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失去了理智般疯狂,游离而警惕的目光,一直落在身旁随时护住伤心落泪的女子的殷罗。
殷罗摇扇直指,“戊瑀!你答应过我,要好好保护南瑶,你现在拿剑指她伤透她的心,亏她还信誓旦旦否认你的作为,你就是这么答应我的?”
“你算什么东西?”戊瑀怒言,“她是我的女人,何时轮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你最好离她远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殷罗冷笑,“好啊,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若不是看在南瑶的份上,本王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次两次放过,这次,我绝不轻饶,把你抓回天庭让仙帝老儿欠我一个人情!”
东彦被推到一旁,叶漓连忙扶住,两人一时之间,都各自担忧两道打斗的身影。
叶漓喊道:“住手!你们都给我停下!”
话音刚落,这时,不远的天边传来一阵疾驰的御飞声,叶漓灵敏的听力比他们先感知到。
随后,东彦也察觉了,对着摇扇的身影急喊:“殿下!是仙帝带来精兵,水神女也来了,人多不利,我们还是赶快走吧!而且不能害了仙尊,被扣上勾结妖族的罪名啊!”
叶漓接下东彦的话,但面色冷漠看向以剑挡身的戊瑀,“你也走吧,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不是吗?”
殷罗打得胜意在头,可他回头看了叶漓一眼,不得不放手,做出退让。
他一抽回扇子,戊瑀也不纠缠,披整衣袍,注意到门外天边飞来的金色身影,后方带有一片银色,眼下,只有后院的小路不会迎面相碰,而转身之际,侧头对叶漓冷冷说道:“玉盒你不给,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我便不逼你,你最好保护好它,别落在我手里。”
说着,就要离开,却被背后的声音唤在原地。
“看来,你的意思是,我们下次再见,就不再是叶漓和戊瑀了,而是南瑶和赫轩,对吗?”
戊瑀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微微收敛,他咬紧牙关,艰难地吐出一字一句:
“是,你我再次相见之时,便是在蓬洲山,仙与妖魔决战之日!”
他在眼前隔空指画,不一会儿,战书呈现,他取下递在她手上,再次转身而走。
叶漓呆呆望着战书,头也不抬,笑道:“原来,你竟这般无情到,不顾我血脉是否重归,也要与我同归于尽了?”
戊瑀停住脚步许久,但他没有回头,拂袖决绝离去,徒留悲恸不已的女子一人,把眼泪浸湿在,被她揪成一团的战书上……
“岂有此理!”
天庭,朝议。
仙帝看着战书,猛拍扶手,他从宝座站起,直指下首的叶漓,怒道:“南瑶!从今日起,你不得踏出云宫半步,若让朕发现你与他私下会面,朕定严惩不贷!”
“众臣听命!战书已传到朕的手中,他妖王戊瑀不仅杀害还折辱素原上神,藐视我仙界无人,即刻起,必须加大训练兵将力度,封锁重要地界!”
仙臣们面面相觑,皆以为陛下对这位自恃无恐的女子,太过宠溺,竟然只是禁足,没有一句提及其他处罚。
水神女睨身旁的叶漓一眼,俯身行礼道:“陛下,臣以为,眼下大战将至,排兵训将固然重要,可仙界自有仙规,臣离开仙界已久,可也有所耳闻,南瑶仙尊是被那孽障骗过一次,幸好夺回丢了血脉,险些酿成三界八荒生灵涂炭的祸害,这一次,她又重蹈覆辙,在浴池对我大打出手就算了,还威胁古岈仙君两次夜闯吟雪楼,一次次诓骗陛下,不把您放在眼里,与那孽障暗通款曲,陛下定要重重责罚于她!”
仙帝转了转手中的玉扳指,和衣坐了下来。
水神女见他阴沉着脸,瞥了一眼晁补,“我看晁老仙似乎有话要讲,不妨也向陛下,说个一二?”
晁补揉了揉刚能动弹几天的臀部,老眼有些昏花,接收到提示的眼神,他难得双脚没有挪出,只是站在原地,双手捧腹于前,中规中矩道:“水神女所言不差,仙尊的确生性顽劣,犯下许多错误,嘶……就拿这个,这个夜闯吟雪楼来说,都是当仙尊的了,的确是不应该如此不懂事,只是仙尊犯的错嘛,陛下自有定夺,老臣,还是相信陛下一向公正,会妥当处理此事的。”
叶漓嘴角轻扬,晁补竟然没有落井下石了,看来,上次的疗效不错,这老东西,虽然没为她说话,但至少少了一个敌对,她能省心不少。
水神女眸光凛冽,埋怨地瞪向晁补,不帮忙就算了,还败了她的脸面,“看来我不在仙界的这段时日,晁老仙也变化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