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女继续挖苦,“难道仙尊给您治治伤,您就可以忘了初衷,转变话意了?”
叶漓扇扇睫羽,抱着双臂,端起指甲细究,“水神女说话可得通通脑子才行呐,这翻旧账的事,你怎也学着他人嚼起舌根来了?”
“你才要过脑子吧?我可是仙界的大功臣,母神生下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生在何处呢!我不过是早早离开了天庭,你便惹下大祸,怎么,惹下大祸就不许我议论几句了?再说了,这可不止我一人这么认为,大家双眼雪亮着,都知道你这妖女到底是个什么混乱仙界的货色!”
“那你都说是听闻了,听闻的事怎可就此相信?”
“你!”
水神女想反驳,却发觉自己正中对方的套话,突然哑口无言,神气凛然的高傲模样,霎时显得有些挫败。
叶漓又掰弄起一块指甲,“你也别太恼火,眼下血脉至关重要,陛下该如何惩治我我都认,可咱得向前看,毕竟仙妖魔大战时刻不怠,与其扯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赶紧洗洗睡了,好养精蓄锐,和他们决一死战。”
言下之意,在说挑起话头的人,根本就是在说些多余的无稽之谈。
要想惩治,那就等把重要的大战解决了再说,可若战败,世间还哪有她南瑶的存在?若赢,那她便是首功之臣,到时候,奖赏都来不及,谁会去细究什么将功抵过?
刚才一次被骂没脑子,这次是直接说她不识大体不大度了,水神女接连挫败,那帮老臣如今又无垣老在,一个个六神无主,更巴不得分崩离析,好不被制肘听命行事,置于身外。
菩山原来还能站在她水神女这边,如今倒下,只剩晁补这墙头草中的草王做主,根本就是搅屎棍一把,作用不大还可能关键时候拖累。
简直没一个有用的!
水神女气绝,但她不信,在血脉重归之前,她搞垮不了南瑶一根汗毛!
都说这位顽劣之孩,前些日子杀鸡儆猴,在仙界得罪了不少小仙散仙,自她回来之时,便听不少诉苦这女子怎的残忍欺负他们的话,这不,不能放过一个个绝佳的机会了。
这么环视扫荡过去,她便把目光,停在一处不起眼,也一直不开口的弦衣身上。
水神女笑眼抬去,“我倒有些好奇,弦衣仙子曾嫉恶如仇妖魔的祸乱,怎么如今,倒是一声不吭了?”
叶漓十个手指头都把死皮抠完了,也看到上首的陛下略微疲倦揉着太阳穴了,这水神女怕是太闲,战斗力越挫越猛。
但也看出,她的大度已经碎裂一地,连弦衣这等小人物也给揪出来,只能说是没辙了,没苦也硬挖。
弦衣游神中被莫名点名,他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明白,水神女是要拿他对付仙尊了,她一定认为,垣老之死,他并不会满意陛下降法于他的天雷,或许能激发他的怨言在身。
可惜,她大错特错了,至少大伙,都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他们看过天雷是如何惩治菩山的画面,而此刻,弦衣得以尽快恢复身子的这些时日,有一半,是这南瑶仙尊曾向陛下求过情网开一面,才换了另外的处罚。
故而,水神女此举,说明她并未知全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此大家都能猜出个大概,怕是那些小仙散仙故意要看她笑话,省去了不少重要的细枝末节。
可到底也得怪她自己,仗着立下大功,总自以为自己高他人一等,好似大家都得巴结她围着她转,更何况,离别多年的仙界早已变了局势,犹如初来乍到的生涩,难免得不到重要的消息,徒留他人看笑话罢了。
弦衣眉头微蹙着,但也朝她行了礼。
水神女高兴地颔了首,看到这小子终于长大了,不再是过往那般稚嫩青涩了,她就知道她随意点来的人,并没有看错。
年轻人嘛,指点指点就能用,也容易控制,收入麾下了。
就在她胸有成竹看向叶漓时,弦衣却道:“不知水神女这话何意,我只是个小小的仙子,仙尊不曾怪罪我暗算于她,陛下也因此对我宽容至极,我感激不尽,如今只想好好为仙界效力,赎罪之身怎可擅自议论尊者?难道您一向看重礼数礼节,要就此违背了吗?”
“再者,您说妖魔祸乱,若真要我说点什么,那就是,还望仰仗水神女您此次归来,能为血脉一事劳心戮力,这不仅是我,也是我们仙界的每个仙者,都应给予的期盼!”
说着,他掀衣下跪,给她行了个尊荣高贵的大礼。
水神女笑脸骤然垮下,眼珠子快掉了下来,“你,你……”
还未等她上气接住下气,其他仙臣‘轰’的一片全跪下,磕头道:“我等劳请水神女为仙界强盛血脉劳力费心!”
原本打击叶漓的火球砸了过去,可没想到,晁补异常公正已气得胸口直捶之余,还来个比他更令人窝火几百倍的弦衣。
直接把罪化为子虚乌有,拿仙帝的决断,和三界安危的高帽戴在她头上!
这下算是‘引火烧身‘了,礼节若不收下,那便是反过来,她法力深厚,对仙界任劳任怨的得体大度,得毁于一旦了!
水神女不知所措,她转身拱手,仰视道:“陛下!臣……”
“行了行了!”仙帝放下揉摁太阳穴的手,挥袖打断,“今夜众臣为捉拿孽障戊瑀,皆已疲惫不堪,都退下吧,当前以血脉为重,朕自有定夺,此事不必再议,散了吧!”
说着,他在仙侍的扶持下,离开了天庭,其他仙臣也陆陆续续打着哈欠闪走,本就睡得好好的,大半夜突然被叫来听命宣示,要说妖王抓住还行,还能看个热闹。
可却连个鬼影都没瞧着,她水神女告发了人定在轩南居,兴师动众后不仅一场空,还搬来两个打自己脸的救兵,就这雕虫伎俩,哪能斗得过这位诡计多端的南瑶仙尊?
他们才不想陪一个不听劝的老女人,被人耍得团团转,他们可是目睹晁补和菩山,吃尽了苦头,最终还不是得认输。
水神女急忙拉住一个仙臣,“哎!你敢走一个试试!你们是怎么答应要帮我多言几句的?难道我给出的东西都喂了狗了?”
那仙臣看到一双大眼摆着头盯了过来,吓得赶紧拍给她的手,“您可不能乱讲话,那是您自个送我的见面礼,什么帮不帮的,当着仙尊的面,您要害死我吗?水神女快回去洗洗睡吧,小仙我告辞了!”
“哎,你!你这家伙……”
“你俩在嘀咕些什么勾当呢?”叶漓挡在她身前,指尖绕卷着头发,一副随性散漫的赢者模样。
水神女原本看着被她锐眼逮住的人头,能躲多远就装看不见,一个个背道而驰逃得远远的,气得捂住胸口,捶了两捶,而眼前最厌恶的嘴脸又往上凑,她直接抬指指对,“南瑶!你给我等着瞧!我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叶漓往后仰了仰,避免长长的指尖要戳破她的眼球,笑了笑,“那我等着呗,南宫欢迎您常来坐坐哈!”
悠哉悠哉的背影,渐渐淡化视线,天庭只剩水神女一人,她气得失了优雅的举止,手舞足蹈大叫:“啊……我要杀了你南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