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以宁也不管规矩,顺着声音,径直跑到郑氏的屋。
待她如愿瞧见苦笑的老乡,脸上绽出甜甜笑容,便转向郑氏,继续奶声奶气道:“太奶,正所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晴姐儿真是好些年没瞧见太奶啦,晴姐儿想您哟!”
还打算持续输出的郑氏乍一瞧见小娃,意犹未尽地闭了嘴,不甚热络地抿了抿嘴:“嗯。”
随后,她便拄着人形拐杖(裴逸)回到床上,满脸倦意地叹息一声,再次变成病怏怏的模样,双眸半阖,无力地倚靠在床头。
小以宁被冷落了也不在意,又朝着屋中另一个长辈打招呼:“大伯爷好,晴姐儿来看您啦!”
林福德木讷地点点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一枚铜板,递到小娃手中,同时叮嘱了一句:“莫要吵着你太奶休憩!”
话毕,他便转身离开。
小以宁将“闭嘴费”仔细收好,就跑到老乡身旁站定,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想瞧瞧王滚滚说的媳妇儿在哪儿冒出来。
彼时,她娘也带着另外两小只登场,他们三个也不约而同瞥向裴逸,随后又心有灵犀般同时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婉娘便带着两小只向郑氏恭敬行礼“孙媳拜见祖母。”
“拜见太奶。”
“拜见老太君。”
郑氏听到与众不同的声音,略微诧异地睁眼,便见到两个从未谋面的小娃站在床前。
婉娘见状,赶忙介绍起二人“祖母,这两个都是我娘家亲戚,年长的唤为李彘,年幼的名叫王滚滚。”
郑氏微微颔首,睿智的目光在两小只身上停留片刻,也未多问,只道:“两人都是好孩子,既然有亲戚家的孩子让你看顾着,你需多上点心。”
随后,她话锋一转道:“你既然回来了,就待在我床前,每日替瓒哥儿尽孝个把时辰,省得被村子里那些个爱嚼舌根的长舌妇说你忘本。”
婉娘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低眉顺眼地应道:“是,祖母,孙媳谨遵您的吩咐。”
小以宁一听自己娘竟要侍疾,立马急了起来,开口道:“太奶,娘不在,晴姐儿就没人管啦,要变成泥猴子啦。”
此言一出,郑氏便知小娃的想法,不悦道:“你娘尽孝乃是天经地义之事,难不成你想毁了你爹娘的名声。”
小以宁委屈的小嘴一瘪,眼底亦泛了红,她心痛地瞧向娘亲,没想到回来一遭,她娘还要顾忌名声被立一下规矩。
“我也不蹉跎你,每日过来待两个时辰便可。”郑氏继续对婉娘说道。
婉娘低头思忖片刻,遂点点头:“祖母,那孙媳便在您用膳时过来。”
“你倒是长进不少,依你。”
郑氏闻言,不冷不热地夸了她一句,便缓缓阖上眼,长叹一声:“你回来真不是时候,如今家中不安稳,待吃完饭后,你将虎哥儿也带走,我会和兰花提一嘴。你将横梁上面的匣子拿下来。”
四小只因郑氏的话,不禁皱起眉头,暗自交流起眼神,便默默瞧着婉娘从横梁上取下一个年头许久的旧匣子。
恰在此刻,郑氏再次睁眼,斥道:“虎哥儿年岁小不懂事,你与瓒哥儿做长辈的竟也如此不着调,一千两银子就这么送回来,这是要着多少人的眼,惹多少人妒。”
“此事,我尚瞒着,家中无人知晓,你且拿回去,帮虎哥儿存着,在燕京的吃穿用度也在这里扣,若他大了,有余剩,你再交还于他。”
婉娘赶忙认错:“是我与夫君欠妥,祖母教训的是。”
事情交代完,郑氏也疲累地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不过此刻,他们还不能离开祖屋,郑氏虽伤病在床,但威严尚在,一句话便给小以宁一行人准备了丰盛的接风宴。
虽气氛不是很温馨,但还是过得去。
小以宁自上次用五文钱的头花被评头论足,这次依旧没逃过几位堂姐的嘴。
“这晴姐儿头上的珠花真漂亮,也不知多少银钱?堂婶婶倒是舍得,她也只带了一个木簪。”
“应该很贵吧!上次我娘带我去珍宝阁见世面,那小小的珠子就要半两银子。”
“那么贵?不过晴姐儿也带不了几年好东西,等堂婶婶给她生个弟弟,肯定紧着小的。”
“……”
小以宁听着这些酸里酸气的话语,目光悠悠的转向说话的几人,心中默默怼了一句:“我娘给我生弟弟也不怕,我是嫡长女,依旧能用好东西。”
林——小团宠——以宁根本不怕。
这时,老乡所在的男子桌也传来惊愕之言“裴...裴公子,方才你说要寻妇人?”
小以宁:……
小娃赶忙竖起耳朵,王滚滚果然诚不欺我,老乡确实有媳妇儿迹象。
只见少年点点头,回道:“不错,我表哥表嫂皆已同意此事,我过继给我爹,担起开枝散叶的重任,对于妻子......”
裴逸稍稍停顿了一下,淡淡扫了一眼关注这边动静的众人,语气平静道:“自然要生育过的妇人是最好,毕竟有经验者,更能完成挑起繁衍后嗣的重担。”
听到这个择偶标准,小以宁诧异回头,不可置信地望向老乡,还差点因动作太猛摔到地上。
不止是她,闻得此言之人皆错愕的瞧向少年。
然而,裴逸丝毫不觉此话有何不妥,继续语出惊人死不休:“若是带着孩子嫁过来更好,只要改姓,亦是我裴家人,我爹与兄长都是认的。”
小以宁:……,从带孩子的契兄弟到带孩子的媳妇儿,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跨越!
紧接着,小娃脑子灵光乍现,随即瞥向她娘,只见她娘露出欣慰神情,连望向老乡的眼神里满是对浪子回头的喜意。
小以宁:@_@
看来……她爹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