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子?
谢二小姐的夫婿——苏祈安?
这般巧?
小以宁闻言,立马转移目标,跑到柱子后,偷偷往门口瞧去。
只见苏祈安似被吴妈妈惊醒,微微睁开一只眼,懒洋洋地瞧着她:“原来是吴妈妈啊,这几日,我家的那个丑妇有没有来找如烟的麻烦?她竟然狠心地将我房中的通房丫头全都打死了,那丑妇心肠如此歹毒。当真是让我瞎了眼。”
吴妈妈慌忙回头张望了一眼,随即拥着苏祈安往一旁走去,低声安抚道:“苏世子,您应当知晓,我们回春楼的人向来无人敢欺,有你们这些贵人给我们撑着腰呢,您那夫人是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哦,是嘛?”苏祈安醉眼蒙眬,眨动着眼睛,任由吴妈妈将他推得远远的,使得旁人也听不清他们的交谈。
小以宁瞧着两人走远,眼里闪烁着吃瓜的光芒,心想这次回女学,她能比小孩姐们多好几个瓜。
这时,她身后传来她爹的声音:“晴姐儿,你瞧够了没有?”
小娃连忙转身望去,见她爹已经将遮眼的布条取下,并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她羞涩的嘿嘿一笑,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说道:“爹,那个吴妈妈说这里没人敢闹事呢!”
林玉瓒心中余气未消,他冷漠地推着女儿的后脑勺,使其回到妻子身边,并解释道:“回春楼背后有人庇护,自然无人敢欺,不然,怎会有人将此处女子赎身之后,再将其迫害。”
言罢,他便皱眉再次往门口瞧了一眼:“不过这苏世子怕是特意过来瞧咱们的。”
特意过来的......
小娃若有所思地望向她老乡,她老乡也不是正经过来看跳舞的,他将自己不喜女子的人设依旧维持着,只顾着吃自己桌上的精致糕点。
小以宁:……,也不知道老乡到底喜欢个啥?
裴逸察觉到小娃的视线,微微抬头,又好似知晓了她心中嘀咕一般,回她道:“晴姐儿放心,苏世子不是过来寻我麻烦的,他与人有约,我估摸他就在咱们隔壁的雅间里。”
小以宁的目光略显无语,这人怕不是有透视眼,没出去就知道人在哪儿了。
小娃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真相了。
闻听此言,她眼中再次闪烁起八卦的光芒,不待旁人反应过来,便迅速跑到老乡所指的墙边,将耳朵紧贴上去,专注地聆听起来。
林玉瓒:......
他不禁摇头轻叹,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头油,无奈地对婉娘说道:“晴姐儿这爱偷听的毛病,咱们真该好好管管了。”
言罢,他便迈步走向女儿,打算将她拉回原位。
婉娘扯了扯嘴角,目光随着父女俩而去,她亦觉得女儿的坏习惯不好。
紧接着,她便见到自己夫君也如女儿一样,耳贴墙壁窃听着隔壁的动静。
婉娘: ̄□ ̄||
她不禁侧眸瞟向自己的爹,就听到她爹对她娘吐槽:“这瓒小子鬼里鬼气的毛病,真是难改,晴姐儿都快与他一副德行了。”
“行了,你也好不到那里去,整日想着串门。家里这几个孩子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小时都跟着你野惯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李安禾没好气地轻声嗔怪了一句。
那头的林玉瓒并不知晓,这头已经将他当做教坏孩子的“罪魁祸首”。
他侧耳倾听了片刻,便狐疑地直起身子:“晴姐儿当真能听到那头讲话?这回春楼为了那些达官贵人能好生歇息,可是加厚了隔墙。”
小以宁点点头,她来此处唯一的金手指——耳聪,可是让她吃了不少密瓜。
林玉瓒摩挲着下巴,仔细端详着女儿自得的小模样:看来除了防影卫,还得防女儿了。
恰在此刻,青山君行至他身后:“若想窥视,这里有暗洞可视,我们这条花街,只要供达官贵人玩乐的,几乎每家都有这种暗洞,只是这些暗洞不会对外人透露,只有那些妈妈们知晓在何处。”
说着,他便瞥了一眼墙壁,伸出手将壁上的烛台轻轻拧动,一个小洞便显露出来。
小以宁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急忙扒拉她爹的衣摆,想让其抱起,往那洞口偷瞄一眼。
然,她爹并未理会她的意图,反而瞧向青山君,谢道:“多谢青山君,不过此乃小儿玩闹,我也不得不由她。”
青山君不置可否地低笑一声,转头望向让他头疼的小子,此刻他正与王滚滚一同摇头晃脑,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淡淡道:“林秀才,我不想知道你为何让虎哥儿在我这个万人唾弃的人跟前读书,但现如今已然不合适。”
林玉瓒顺着他的目光瞧了一眼:“之前是不得以为之,我与舅兄前路未明,而青山君算是可信任之人,只好将虎哥儿托你看顾。可如今青山君教虎哥儿却是合适不过的,虎哥儿如今是皇子伴读,往后若无错处,前途不可限量。可他的性子在这吃人的燕京怕是难以保全。”
“书能明事理,可教人如何处事略显不足,我与舅兄能教他一些处事之道,可那人性的最低处,却始终无法向他言明,而青山君早已看透这世间百态,恰好能弥补这一点。”
他淡淡一笑,继续道:“有道是众人皆可为师,咱们做长辈不趁早将知晓的道理教于他,难不成要等他尝尽这其中各种滋味,在那泥泞挣扎拼命爬起,痛彻心扉之后,才懂得这些。”
几语了了,林玉瓒终于舍得将女儿抱起,并难得与她贴了一下额头,惆怅道:“人生之路,步步为营,前方未知的荆棘密布,孩子们必须亲自去踏平坎坷。我们作为长辈,虽无法代替他们走向未来,却愿倾尽所能,为他们铺就一条更为顺畅的道路,避免他们重蹈我们的覆辙。青山君,若你不嫌虎哥儿愚钝,还望不吝赐教,多多指点他。”
青山君眸中划过若有所思,了然的点点头,他侧眸瞥了一眼舞池里女子,“你们若想瞧隔壁动静,便瞧吧,吴妈妈与她的女儿们皆是嘴紧之人,不会让他人知晓。”
话音一落,他便不再关注这对父女,转身离去。
小以宁凝望着他的背影,此人虽然是个可怜人,此刻却莫名觉得他应该在花街混得如鱼得水。
她圈住她爹的脖子,在他耳边悄声道:“爹,你唬青山叔叔呐,你明明看上他不要钱。”
此话歧义太大,直接打破父慈女孝一幕。
林玉瓒嫌弃地将女儿扔回地上:“去去去,小孩子家家,胡说什么呢!”
小以宁:→_→,反应这么大,你思想不纯洁了哟!
随即,小娃猛然想起她还未看那偷窥用的暗洞,又急忙扯起她爹的手,让其抱她。
只可惜,林玉瓒并未如女儿所愿抱起她,而是眯缝着双眼,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远处那头正在发生的情景。
这时,他忽觉脚背一重,不由垂眸瞧去,便见他女儿竟坐在他脚上,还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昂着头瞪向他。
“坏爹爹,不懂分享。”小以宁气咻咻地控诉一句,就继续发挥着自己的小技能,贴着墙壁,试图听出些只词片语。
林玉瓒见此失笑摇头,便不再管她。
一大一小都以各自的方式,窥探着隔壁雅间的动静。
此时此刻,苏祈安已没了之前的醉像,坐在椅子上,细细品着茶。
他抬眸瞧向背对他的男子,言道:“隔壁是林以宁一家,还有那裴大福的便宜儿子。”
那男子闻言,转过身,露出一张俊逸的脸,他蹙眉道:“林以宁?那个传闻中献新种的三岁小娃?呵,这乳娃娃逛青楼倒是亘古未闻,她家真是有趣。”
小以宁微微直起身子,大眼珠子转了转,这声音陌生的很,没听过呀!
她抬头望向她爹,结果在他脸上也看出一丝疑惑。
小以宁:得嘞,看来这人是咱家都不认识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