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人穿的衣服看,是天弈宗的资深弟子。”聂子钧解释。
钟欣月很好奇地问:“资深弟子是什么修为?”
“筑基上境到金丹下境,在天弈宗都是资深弟子,到不了执事一级。”
众人闻言,无不目瞪口呆。
金丹境界,也只是资深弟子,执事都不够。
天弈宗实力真可怕。
中洲,当真了不得。
众人既沮丧,又惭愧,却也充满期待。
陈夏也被惊到了,如此说来,中洲随便来个门派,就能横扫南天。
低头默默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者,心想,如此说来,南天能自成一体,得谢谢小厄土。
“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谢星雨身为练气境,一直不敢轻易开口,被金丹境界的死者给吓到了,急忙问。
“是被人杀死的吗?”
聂子钧笑着说:“小厄土里,确实也会发生争斗,但这位不是被人杀死的。”
看出谢星雨担心的是什么,安慰道:“谁会死在小厄土,相当玄妙,谁都不敢保证不出意外。”
“那到底会出什么意外呢?”谢星雨忐忑地问。
“嗯……什么都有,一言难尽。”聂子钧指着地上的金丹境死者说,“比如这位,根本就不知怎么死的。但绝对不是被人杀死的,不信你把他拉起来,仔细检查,肯定没有伤口,没有内伤。”
大家确实听说过小厄土的死因,都很玄妙。
本以为聂子钧来过,或许知道得详细点,却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不想说不吉利的话,如果你能见到谁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聂子钧的话很隐晦,大家都听得懂。
在场九个人,死一个,就知道了。
原本还有些轻松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未知的恐惧最令人恐惧。
这个世界,竟然有未知的死因。
连金丹境界也难以避免。
而且,那位死者,离边境并不太远,多走十几里就出来了。
“走吧,别在这杵着,影响心情。”李振威率先走开。
陈夏却走上前,用力把这位前辈从泥土里拔出来。
由于不能凝聚真气,纯靠身体力量,十分费劲。
邓少华讶异地嚷道:“这是何意?”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没必要吧?”聂子钧也困惑地说。
大家本来都嫌晦气,不想碰尸首。
见陈夏不避讳,也不走了,就看着他做尸检。
当着大家的面,陈夏将死者的衣服扒开,一寸寸检查,确实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尸斑。
“他应该是几年前死的,你要是不动他,会慢慢沉入地下。”
“你这样一动,他又要多曝尸几年。”
聂子钧很有经验。
说得很对,此人确实是十年前死在此处。
“聂前辈,什么叫枯竭?”陈夏困惑地问。
“木死,水涸,不就是枯竭吗?”聂子钧愣了,来这说文解字吗?
陈夏见他答非所问,换了种说法:“中洲有没有一种法术,能让人枯竭而死?”
“你指的是吸走真气,吸走气血?”聂子钧反问。
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死者,摇头。
“此人的身体,没有任何枯竭的迹象。”
陈夏默然无语。
他哪里看不出,这位前辈,并非失血而死,走得很安详。
看来,中洲修士所理解的“枯竭”,并不是一种法术。
他伸出手,去触摸地上的泥土。
松散的泥土很难读到故事,只有硬成一块块的,才能展示故事。
“我在这里躺着好好的,他突然摔下来,毫无生机。”
“生机是个奇怪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再强的生灵,也变成跟我一样的东西。”
“我只是一块泥土,为什么要沾染这些东西?”
……
众人不知他为什么要到处乱摸,十分不耐烦。
“既然找不到死因,那就走吧。”
“此地唤做小厄土,本来就很诡异。”
陈夏怀疑地下有东西,建议一起动手,往下面挖。
“不用浪费精神了。”聂子钧劝告,“你最多就只能挖一尺深,再往下,你是一寸都挖不动。”
陈夏不信。
这个前辈,身子陷进土里,就不止一尺。
伸手去扒泥土。
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前辈尸身陷进去的这个坑,一尺以下,不管他怎么挖,都挖不动。
看着就是一团沙子,以为搓一搓就能掉的,竟然长成一体,连一粒沙都抠不下来。
叶子琴剑如此情形,气息都不稳了。
“早听说小厄土古怪异常,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钟欣月脸色煞白,完全没有仙子的风范,就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女孩,吃吃地说:“走,走吧……”
众人这才深刻理解聂子钧的价值。
练气境的谢星雨觉悟最高,率先站在聂子钧身边。
“聂前辈,晚辈修为低下,还望带挈则个。”
其他人纷纷围上来。
聂子钧呵呵笑起来。
“不要惊慌,小厄土很玄妙的,大多数人并无危险,你们跟着我也没用,因为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危险,什么时候有危险,危险是什么,谁会有危险……”
越这么说,众人越恐惧,更加不敢离开他。
一个能多次穿越小厄土的人,肯定有生存的秘诀。
陈夏将金丹死者周围的硬土都摸遍了,并未发现有价值的信息。
心里很郁闷。
他坚信地底下肯定有东西。
小厄土那么宽广,就如大海捞针。
邓少华见他迟迟不停手,低声吼了句:“你到底在摸什么啊?这地方如此邪门,不赶紧走出去,你研究他怎么死的做什么!”
“就是,他乃中洲人士,难道还是你亲戚不成?”
陈夏没办法,找不到线索,大家催得急,他并不想单独行动。
只好将金丹前辈的尸首留在原地,跟着大家往前走。
邓少华回头看了一眼,嘟囔道:“这位前辈身上没有财物,宝剑也不见,不知被谁拿走了。”
聂子钧噗嗤一笑:“邓道友,你说错了。人死在小厄土,宝剑会迅速被土地吞没,你就算想捡,都来不及。”
众皆咋舌。
走了十里,邓少华捂着胸口道:“诸位,歇一歇吧,我现在不但感觉不到体内真气,甚至连用力喘口气都有点费劲。”
谢星雨笑道:“是不是初次进入小厄土,都会有各种不舒服的感觉,多走两天,适应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没想到,聂子钧却大声喊起来:
“邓道友,恕我直言,如果我没猜错,你这是必死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