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司钰盯着薛青满目怨毒只觉得无比心疼,他刚想说什么忽然头疼欲裂,眼前的薛青和银杏叶开始重叠,他想伸手去触碰却抬不起手臂,他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薛青察觉异常她一把环住孟司钰的腰让他不至于倒地。
“孟司钰!孟司钰!!”
孟司钰整个人倒在薛青身上任她如何呼唤没有回应。
“来人!!来人啊!!”薛青的身体毕竟还是十五六岁的身体根本撑不住现在的孟司钰,她大喊着引来了护卫和奴仆,孟司钰,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孟庆阳听护卫来报孟司钰昏倒便也放下手中事务匆忙来到坠月楼。此时的孟司钰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孟家的医师也围了好几个。
“怎么回事?”孟庆阳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薛青语气中都是不满。这些日子薛青对孟司钰的恶劣态度全府皆知。
“回家主,少主只是风寒疲惫,心气郁结。加上身上有旧伤,好好休息几天便好。”
“风寒?疲惫?”孟庆阳皱眉,他俯身探了探孟司钰的心脉,按理说当年他大闹地牢强行运行孟家功法的伤应该痊愈了。
“少主最近可有按时吃药?”
“少主.....少主说那药有奇效,都...都给少夫人...”
薛青听婢女一说也愣了一下,原来.....怪不得她恢复得那么快。
“哼!”孟庆阳冷哼一声,那药虽看上去并不起眼可这是是他特意为孟司钰向皇室讨要的秘方,用药材料极其珍贵,每月也仅能熬制三碗药汤。
“你!…”孟庆阳转身看着薛青怒不可遏,亏司钰对薛青付出那么多,她竟然那么自私,她难道不知道孟司钰这些旧伤都是因为她而得的吗?
“三叔......”孟司钰的声音虚弱地传到孟庆阳耳里。
“司钰,你醒了!可有其他不适?”孟庆阳来不及管薛青还是更在乎自己的侄儿。
“无碍。”孟司钰撑起身子看向薛青,可薛青看向他时他的视线又匆忙躲避。“三叔,不过是几碗药罢了,我身体好着呢。不打紧!”
“还不打紧!?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我这不好好的嘛,都是我自己大意,前几日贪凉冲澡,以为打几个喷嚏就好了。”孟司钰打断了孟庆阳即将出口的责难。
罢了,孟庆阳摇了摇头,心脉恢复虽然慢了些,可身体并无大碍,好好调养必定能恢复,况且此时也不是问责的时候。
“告诉药房,以后坠月楼的药都备两份。”孟庆阳转身叹了口气,他走到薛青身边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能开口,只是停留在薛青身侧过了那么几秒又怅然地走出了坠月楼。
薛青看向半躺在床上的孟司钰心中泛出一丝异样,而孟司钰却一直不敢与她的目光接触。
“咚咚,我没事。”待房里的众人走后只剩下薛青和孟司钰两人时孟司钰终于开口。
“什么时候开始的?”薛青走到孟司钰床边漫不经心地问。
“什么?不记得了...男人嘛这点小病痛不算什么?我三叔没为难你吧?你站起来我看看?”孟司钰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多久,保不准三叔会刁难薛青,可别再添新伤了。
“我很好。”薛青垂下眼睑端起床边的药,药勺轻轻搅动,药汤翻滚。
孟司钰看着薛青喂到自己嘴边的药愣住,她,喂自己喝药!
“医师交代了,喝了药今晚还要好好休息,特别是夜里容易高烧需要有人照顾。今晚你就睡这里,我和李静一同照料你。”薛青看着孟司钰一口一口把自己手中的药喝完心中松了一口气。
“咚咚,你是在关心我吗?”孟司钰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急切求证。
“不是!”薛青抽回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李静接到薛青的吩咐为孟司钰准备了些许吃食,她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别的婢女说少主生病晕倒,而少夫人却在坠月楼池边坐整整一天。
“少夫人,天冷了。”李静为薛青披上一件外衣。
确实挺冷的,这样的天气他天天睡地上还有旧伤却撑了那么久,薛青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有些可笑,孟司钰和自己到底谁更可笑呢?
“嗯,少主吃了吗?”
“回少夫人,少主似乎没有胃口。”
薛青叹了口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吗?喝药嫌苦,吃饭嫌硬,一生病就咋咋呼呼。
李静扶着薛青回了房间,果然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大半,而床边的药汤也是纹丝未动。孟司钰背对着薛青以为又是婢女便不耐烦说道:“我说了,没有胃口!出去!”
“又不是小孩子了......”薛青摆了摆手示意李静退下她走到床边看着孟司钰又惊又喜地从床上起来。
“你要干什么?快躺下。”
孟司钰乖乖躺好。
“喝药!”
“苦!!”
薛青看着委屈巴巴的孟司钰似乎又回到很多年前的孟府,回到那些个无忧无虑的日子里。那时候她刚参加完清莲会而孟司钰对她称病避而不见。
那一天,她终于忍不住趁袁烨和袁霜出门悄悄一个人来到了旭日楼。
那时的薛青想孟司钰一直不愿意见自己是不是和生病有关系呢,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故意不想见她。她蹑手蹑脚来到孟司钰的房间不想却看到了孟庆阳。
透过窗户的缝隙,薛青看见孟司钰睡在床上昏迷不醒。这个时间点孟司钰不该在睡觉的呀。
“抬走!”孟庆阳一声令下几个护卫便架起孟司钰朝德天厅方向走去,薛青不明所以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说来也奇怪,他们虽朝德天厅方向却也小心避开护卫和奴仆,越发可疑。
孟司钰不会有危险吧?可是那是他三叔,这是他家?他能有什么事?薛青想了想转身要走。
可是不对啊!那为啥孟司钰这副不省人事的模样。薛青越想越不对劲,还是跟了上去。
“家主,是薛小姐。”一个护卫走到孟庆阳身边小声说。“需要......”
孟庆阳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地牢走去。
“不用。由她跟......”
薛青跟着孟庆阳等人在德天厅外绕了好几个圈,她躲在高大的圆柱后看着孟庆阳站在德天厅外的石板上施展孟家功法,地板冒出阵阵强光,似乎有封印被解开。
一声巨响。青石板逐渐下沉,一台台石阶出现在众人眼前,孟庆阳用余光扫了一眼石柱后的薛青。
“走吧!”
孟司钰就这样被护卫和孟庆阳带着走入地牢。
这?!薛青警惕地看向四周,她来到那石阶前向下看去,漆黑的阴森的石阶似乎没有尽头,薛青不禁有些害怕,可是孟司钰还在里面呢!
孟司钰躺在地牢的床榻上一动不动,孟庆阳打量着孟司钰,这加了量的安魂香对孟司钰还是有点效果的,但是估计也不能维持太久,他要尽快用血钻打入孟司钰身体,如果真的能让他忘记薛青,接下来他和姚丽华的计划就能顺利很多。
孟庆阳从怀中掏出一枚血钻,没错,正是这几日他潜入坠月楼在薛青身上收集制成的,只要把这血钻用孟家功法打入孟司钰体内他就能忘记关于薛青的一切记忆。
鲜红的血钻在孟庆阳手中转动,灵力充沛。
“进!!”孟庆阳大喝一声,血钻应声飞去直入孟司钰心口。可是仅过了几秒,孟司钰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他周身的孟家功法也在逆转,血钻直破心脉而去!!
“这?怎么回事?”孟庆阳大惊失色,不应该啊?难道??
床榻上的孟司钰面色痛苦,只见他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身体痛苦地抽搐起来。
“孟司钰!“薛青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惊叫出声。她已然顾不上自己在跟踪别人奔向孟司钰。
“孟司钰!!你怎么了?!你对他干了什么?!”眼前的红色血液差点让薛青昏过去,可她还是坚持住,她看着没有意识的孟司钰一脸担忧。
孟庆阳探向孟司钰的心脉愣住,他,什么时候修炼了孟家功法??
唉,千算万算,怎么把孟承星给忘记了。
“孟司钰怎么了?”薛青不明情况只是不断为孟司钰擦拭嘴角的血。那血液触碰到薛青的瞬间又化为蓝色,没错!那本就是血钻里薛青自己的血液,被孟司钰体内的孟家功法所斥全部被吐了出来。
孟庆阳皱眉,他面色阴沉。既然如此,那只能将错就错了!!!
他正愁没有办法让薛青主动献祭,如今......
孟司钰在旭日楼昏昏沉沉地醒来,嘴里的血腥味牵着他的心口一阵阵疼痛。
“孟司钰!你醒了?”薛青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我?这是怎么了?”孟司钰看着眼前的薛青和孟庆阳一脸迷惑,这早上还在好好写字,怎么就?
“你还问?你何时修炼的孟家功法?为何不与我说。”孟庆阳脸色阴沉。
“没多久。”孟司钰显然是忘记了。
“以后莫要再练了,要不是我和咚咚,你今天有多危险!!”
薛青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也跟着孟庆阳连连点头。
“可是......”
“可是你今天真的吐了好多血,太危险了!你别练了!!”薛青不想听孟司钰的可是,再好的功法,都不如平安健康重要。
孟司钰诧异地看着薛青,女孩一脸的担忧和关心,她的眼睛雪亮雪亮的。
“好!我以后都不练了!”孟司钰起身嘴角浮现一抹浅笑。
“咚咚,你监督司钰把这药喝了,我先去处理一下。”孟庆阳意有所指地看向薛青。
薛青点了点头。“孟家主,放心吧,这里交给我!!”
“唉?我怎么感觉你和三叔有什么事瞒着我!?”孟司钰看着孟庆阳匆忙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
“当然!这是秘密!!”薛青抬起药碗递给孟司钰。
“我不喝!!苦!!”孟司钰扭头,闻着就苦。
“必须喝!!”
药碗跟着孟司钰的头来到另一边!!
“我就不喝!!”孟司钰左右躲不过干脆拉起棉被躲在了棉被里面,以薛青的脾气肯定甩碗走人了,孟司钰躲在被子里想,从小到大他最怕吃药了,太苦了。
“孟司钰!”薛青温柔地拉开棉被看着孟司钰露出的两只眼睛。“别闹了,不苦,真的。”
孟司钰看着逆光的薛青,她的发丝从肩膀处落下,话语温柔香软。
“我不信!除非你先喝一口!!”孟司钰双眼一眯,又想要躲进被窝。
“好!!好!我喝!”薛青没有办法,怪不得孟庆阳交代她要监督孟司钰喝药了,原来是这样。
薛青看着手中的药心里一横!反正又苦不死!喝!她闭紧双眼扬起碗喝了一口,果然好苦,薛青忍不住皱眉,她努力吞咽口水想让自己显得没那么苦。“咳!你看!!”
“我看见了!!不是一般的苦!!哈哈......”孟司钰得逞地笑道,说完又躲进了被窝。
“孟司钰!!你!!”薛青气极,把药碗狠狠地放在桌上,可转眼她又想到在地牢内孟司钰痛苦的模样和那些血。
就说让你别管吧,你非跟去看,这下好了吧,摊上这么一个活。
薛青深深叹了口气又把药碗重新端了起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孟司钰把这个药给喝了。
孟司钰悄悄拉下棉被看着薛青,今天的薛青好像有点不一样,她,真的很担心他。
薛青撅着嘴固执地坐在孟司钰床边,她也不说话就是气鼓鼓地看着药碗,孟司钰钻出被窝问道:“怎么?生气了?”
薛青没有说话而是故意把头扭到一边,就差把生气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我不就逗一下你吗?”孟司钰坐起身向薛青解释,才说完嘴里又泛起血腥味。
薛青见状迅速扶住孟司钰生怕他再次吐血。
“你没事吧?”
“没事!”孟司钰压住心口的疼痛回道,看来确实有点严重,可是四叔明明说过自己修炼的都是些于本人有益处的功法,一直以来也没有任何不适,为何会这样?
“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让你喝药你也不喝!就让你别练那功法了!!你.....你真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薛青焦急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眶不自觉开始发红。
“好!!我喝!!”孟司钰连忙拿起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