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桑梓不明白,既然当年生下她就跑了,为什么后来又要跟乔律师整这么一出?
“其实你妈妈出国没多久就后悔了。”
说起当年的事,乔宝怡也是一脸的唏嘘。
“当年你外公突发疾病去世,你妈妈那时才二十出头,大学还没毕业,就要肩负起挑大梁的重任。家族里有些老狐狸欺负你妈妈年少不经事,竟逼着她跟个大一轮的男人联姻,想借此将她踢出董事会,趁机夺权。
就是这时,陈玉安出现了。
在你妈妈眼里,陈玉安就像是突然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中的英雄。她很依赖陈玉安,几乎对他言听计从。
没多久二人就闪婚了。
只是你妈妈没有想到,陈玉安跟她结婚,只是因为他喜欢的女人嫁了别人,心灰意冷之下就选了一个他认为最合适成为妻子的女人登记了。压根就不是真正爱她。
后来你妈妈怀孕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陈玉安喜欢的女人又跑来找他,说自己被家暴,要闹离婚……
凌晨三四点,那女人一个电话打来,陈玉安就不管不顾的,扔下你妈妈一个人在家里跑出去。
那时,医生已经诊断出你妈妈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怀着你的时候,她身体各种不适,但陈玉安连一次产检都没有陪她去过。
更讽刺的是,有一次产检,她遇到了陈玉安。而当时,陈玉安却是陪着怀了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在产检。
那一刻,你妈妈就崩溃了。
她曾经几次站在阳台那里,就想往下跳。我哭着求她从阳台下来,她却哭着打电话求陈玉安回来。
那时候,我真的是被她气死了。
后来,那女人找上门摊牌,说陈玉安根本没有爱过你妈妈,跟她结婚只是看中她的财势,能帮助陈玉安的事业发展,施展他的抱负。
还说,她只是心疼陈玉安奔波劳碌,三更半夜还要为着你妈妈闹自杀的事而折腾。
所以甘愿当小,不求名分,只求陪陈玉安身边,报答他的恩情。也愿意像保姆一样,在家里做小伏低伺候你妈妈。
说什么如果你妈妈真的爱陈玉安,就应该让步。为陈玉安着想。
更可恶是,你妈妈居然答应了。
可就在那女人登门入室的第二天,那女人就因为抢了保姆的活,非说要手洗婴儿衣服,在浴室摔了一跤,住进了医院还顺产生了个女儿。
你妈妈当时很愧疚,就去医院看她,结果就看到陈玉安在她的病床前鞍前马后,一会给孩子换尿不湿,一会又给那女人按摩。医院里的护士都夸他是个二十四孝好老公,他也不解释,那女人也默认地笑得一脸甜蜜。
你妈妈就被这一幕刺激到,冲进去扇了那女人一巴掌,拉扯之下,陈玉安也打了你妈妈一巴掌,因为这件事,你妈妈也气得早产。
陈玉安打了她,本以为他会愧疚。可她生完孩子出来,也没见到陈玉安的身影,当即心灰意冷。
趁着我和你外婆不注意,她穿着病服就跑出了医院。
我们找了她三天两夜,才收到一个电话,说她自杀被人救下,经过抢救昏迷了三天才捡回一条命。
但医生说,命虽然救了下来,可她抑郁症很严重,随时可能再有自杀倾向。
你外婆没办法,就做主让二人离了婚,成全了那对狗男女,然后带你妈妈出国治病。”
大概是人喝了酒,话就特别多。
又或者是这些话,乔律师压在心里太久了,今天就借着酒意,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所有人都跟你说,是你妈妈不要你了,说她不负责任,抛夫弃子。其实谁知道,她也是个可怜人……”
陈桑梓抿了抿嘴,没有回应。
“当然了,我也不是说你妈妈毫无责任。毕竟在整件事情上,你才是唯一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而你妈妈也是自作孽,要不是那颗恋爱脑,就凭她的家世外貌学识,又怎么会一副好牌打的稀巴烂。”
乔宝怡一脸的恨不成钢,“不瞒你说,那怕是现在,我也是见她一次骂她一次。不过后来她情况好转,她就后悔了。”
“其实她去过老家,想要接你到国外生活,你还有印象吗?”
陈桑梓没有回应,但乔宝怡知道,她不记得了。
不过也正常,那时候她才三岁不到。
结果,陈桑梓也能想到。
因为先天性情感缺失,除了爷爷奶奶,她不喜欢与任何人接触。自然是不会跟她走。
爷爷奶奶也不会答应。
这是陈桑梓第一次听到这么多有关妈妈的消息。
很难描述,这是怎样的心情。
虽然,乔律师说妈妈不是故意抛弃她的。
她只是患上了的抑郁症,自顾不暇。
如果陈桑梓不是当事人,或许她会选择体谅。
可现在,她无法做到。
有些伤害,并不是她说放下,就能真的放下。
“唉,看来我是真的喝醉了。口不择言,说了那么多。”
乔律师笑笑,站了起来,“总归,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女儿了。以后有我这个干妈宠着你,咱们就不再想过去那些破事,开开心心的展望未来,你说好不好?”
从包厢出来,陈玉安还拉着周行长等人,在停车场上客套聊天。
“知道我最佩服陈玉安一点是什么吗?这男人虽然渣,但做人做事是真的狠。尤其是对自己,主打一个能屈能伸,没骨头。”
董事长又怎么样?该认低位的时候,谁都是他老哥老弟。
别看那两个投资顾问被他哄得,差点都要感激涕零了。
乔律师冷哼一声,“不过你不用担心,陈玉安挖不了我的墙角。总归这事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过也不用你操心什么,托管方还有监察人那边,我会去做工作的。
你就安安心心在家等着,好好想想等把财产拿回来之后,想干些什么,有什么事情是自己特别想做的?”
毕竟,这么大一笔钱,不好好利用,多浪费上辈子积德行善攒下的福气。
陈桑梓微微皱眉,“这不太好吧。”
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只坐享其成?
乔律师故作嗔怒的瞪她一眼,“怎么?你真以为我是免费为你服务啊?你可千万死了这条心!我是收费的,而且很贵的好吗?”
话音刚落,陈玉安走了过来。
“乔律师开车了吗,要不要给你叫个代驾?”一副热络的口吻。
“怎么可以劳烦陈总,我自己打车就行。”这也是个戏精。
“那行,那你自己小心,我们父女俩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