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孙权而言,曹操再次南下,他必须联合刘备和士颂并力抵抗。
这是他最好的选择。
否则,他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项了,那就是在曹操南下之前,发动西征,逆长江而上,攻灭士颂的楚国,实现鲁肃给他的“榻上对”,形成和曹操划江而治的局面,才有一线生机。
“主公,那孙权几次派来使者议和,都被我们打发了回去。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孙权是个如勾践一般能忍的人,心里只怕早就不满到了极致。”
“至于我们所提出的,还我豫章,庐江二郡之事,孙权是定然不会同意的。”
蒋干结合东吴那边的情报,简单地提了提东吴那边这种举动的起因。
伊籍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对于东吴而言,他们所求,我们非但不计较他们背盟偷袭,夺我州郡,杀我守军。还要我们承认他们对整个扬州的占据,还让我们集中军队,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合力抗曹。真是何其荒唐!”
蒋干接过话术,点了点头说:“所以,孙权一面不断派出使者来和我们磨议和的事,还要把他妹子嫁过来给主公当妾,算是他们给出的态度。”
“但孙权不傻,身边也有文武谋士,也有江东俊杰。他们自然知道,我们开拓南疆都护府后,在南面有了新的粮仓辎重来源。这些粮食是我军招募军士,养军队的巨大助力。”
“若是我们失去了南面的粮仓,或者南面来的粮食支援力度有所削弱后,为了抵抗曹操,我们只能寻求新的助力,而他们这个一直求着和我们合作的江东势力,似乎也就有了和我们议和的机会。”
“退一步说,若是我们从南疆都护府获得的粮食辎重等物有所减少后,或者我们为了稳定南方来的资源,再次会师南下。他东吴孙家,自然敢再一次地从背后偷袭,上次主公率军定南中时,那孙权可是亲自率领十万大军进逼江夏郡,想要先拿下刘备。周瑜也是统领一支偏师,袭扰交州。”
士颂笑道:“孙权亲自带兵,嘿嘿。听说那次,关张诸将,连夜袭营,马踏连营。他孙权吓得转身就跑,十万大军一触即溃了?”
蒋干也是嘿嘿一笑:“那孙权似乎确实没有什么领兵之才。那江夏一战,反而让刘备在江夏站稳了脚,就连曹仁都不敢轻动了。”
士颂的笑容依旧保持在脸上,心说你们是不知道另外一个时空中,孙权十万大军攻合肥,被张辽几百人给搞定的笑话。
何况这次,还是关羽,张飞,赵云这种组合,哪里是一个张辽可以比拟的战斗力。被当成鸭子一样赶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好了,扶南国的情况我知道了。”士颂大手一挥,似乎没有和蒋干伊籍二人继续说下去的准备。
二人识趣,当即退下。
别的不说,如何对付扶南国的异常举动,自然还轮不到他们二人来向士颂建言献策。
他们二人现在的身份,只是情报头子,而且还只是明面上的监察使罢了。
即便大家都知道了士颂手下除了正规的情报人员外,还有专门的一个暗组打听隐秘情报,但这事情,可谓是心照不宣的事,没有人会去找士颂说这事,这事情还是太敏感。
至于传说中那支不存在的“影爪”部队,士颂想来想去,自从蔡峰在北伐后就消失后,士颂是直接丢到了欧夫人手里。
不论怎么说,这位蝮蛇夫人都是自己这身体的生母。
而且也只是代为管理和掌握这支部队的情报,具体任务的执行,基本都是沈修直接和士颂对接了,只是在明面上给了沈修一个欧夫人老部下后人的身份,多了个楚侯府后院的护卫统领的官职。
话说回来,如何对付扶南国的异常举动。士颂反而没有去找贾诩,徐庶这样的谋士,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对策。
他特地让人把马良,顾雍,蒋琬,费祎四人喊了过来。
这四人,这一年来是楚国最忙的人了。
楚国的货币改革在这四人的主持下,确实得到了巨大的成功。
而刚好,士颂也准备用新的货币政策,来好好教训一下南面的扶南国。
“楚侯汇票在南疆都护府推行的如何?扶南国内推行的又如何?”士颂没有其他的话,见面便问了最直接的问题。
四人还不知士颂准备对扶南国进行经济制裁,但士颂的神色可不太好,马良和顾雍二人对视一眼后,还是马良上前拱手说道:“主公,自从去年百国商贸会后,不论是南疆都护府还是南中的那条南丝绸之路,贸易往来中,楚侯汇票已经成为了各商队的主要交易凭证了。”
“至于扶南国,即便是南疆大邦,也和诸多南疆国度一样,早就接受了楚侯币和楚侯汇票。尤其是其国内的权贵之家,家中都会积累不少的楚侯币和楚侯汇票。”
士颂微微点头,继而又问道:“若是我想要扶南国不论高层还是百姓,都能更加接受楚侯汇票,让楚侯汇票成为其国内流通最广,最为人所接纳的货币。诸位可有何良策,而且是越快实现越好。”
四人再次互相看了看,都是聪明人,怎么听不出来士颂是要对扶南国动手了的意思。
顾雍接过话头,说道:“主公,楚侯币也好,楚侯汇票也好。远比从来的五铢钱要方便得多,对于百姓而言,接纳程度之迅速,更是出乎意料的快。即便是不用任何手段,只要我楚侯府屹立不倒,随着时间的积累,这些货币必然是会人人接受的,即便是扶南国那边,也是一样。”
士颂当然知道顾雍的意思,那就是时间积累够了,货币的公信力自然也就有了。
但他现在,也就是准备在这个货币的公信力上做文章了。
他说道:“去年的楚侯汇票,只是试行一二而已,我若是宣传更换新版的楚侯汇票,铜币的汇票也就罢了,所有的银币和金币的楚侯汇票币,全部更换,旧的楚侯汇票作废,变成一文不值的白纸,会影响后面继续推行这汇票吗?”
士颂的话音刚落,四人脸色齐变。
士颂这种做法,不得不说是真的心狠。
若真是这么做,楚侯府固然是可以获得一批收入,但问题同样严重,那就是以后,大家就不会怎么信任你楚侯府发布的汇票了。
大家依旧还是会使用楚侯金币和楚侯银币,这种更加保值的金属货币。
见四人神色变化,士颂便知道自己若是这样做,只怕会得不偿失。
而后,士颂又问道:“若是推出新版本样式的楚侯汇票,规定一年内,可以用旧的楚侯汇票等值兑换。若是过了一年之后,旧的楚侯汇票,便只能作为九折兑换,再过一年则是八折,十年后变为废纸这样呢?”
“或者说,只是推出一个新版本的楚侯汇票。而后放出我刚刚所说的兑换方式的小道消息,官方却表示只是谣传,我们楚侯府,只是每隔一段时期,会更新一个版式的汇票,避免有人作假。诸位以为如何?”
马良的白眉微微一动,而后说道:“主公,若是在下所料不错,主公是想要借此策略打压扶南国吧。”
“扶南国本是南疆大国,其国中军力也有十多万,若是不管不顾,确实不妥。但若是我们以这种方式欺压于他,会不会适得其反呢?”
士颂知道,马良这是在劝自己不要把本来好好的扶南国给逼反了,但他们却不知道,现在的扶南国在孙权那小子的煽动下,已经有了“造反”的心思。
无奈之下,士颂只能是把南面的所有消息都告知他们。
而后说道:“扶南国异动,我倒是想要起大军南下威压,只是若是大军南下,不说北面曹操有什么想法,也不说我军去年才南征归来,今年又南下征伐,军民百姓如何想。”
“最为关键的是,我看那东吴孙权,只怕也已经在边上磨刀霍霍了。而我,想要用最稳妥,最简便的方式给扶南国以教训。”
“若如此,臣有一策。”马良想了想,向士颂献上一计。
士颂看向马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如今扶南国若是起了异心,主公未有率军南下之意,那么自然是做出安抚姿态。”
“可印制一批扶南国专用的楚侯汇票,表示这些汇票,是楚侯为了笼络扶南国特地制作的汇票,可以在楚国境内优先兑换,甚至更加值钱,面额上写的十枚楚侯金币的汇票,若是直接和我楚侯府兑换,则可以兑换十一枚楚侯金币之类。”
士颂听到这里自己的心里也有了一些主意。
虽然不至于如十枚金币多换一枚金币这么夸张。但是这种新出的汇票,自己规定一个兑换时间,然后给写利息,也绝对是可行的。
“大批这样的楚侯汇票,作为我们拉拢扶南国手段的名义,流入扶南国后,必定为扶南国上下所接受。甚至直接用这汇票,收买扶南国上下权贵之人。”
“等此类汇票在扶南国流通之后,我们再向扶南国问责,若是扶南国国主依旧冥顽不灵,我们只宣布这种针对扶南国的恩典类的汇票作废,而对其他的楚侯汇票,则没有任何影响。想来,也不至于会失去天下人对楚侯汇票的信任。”
马良的主意其实很巧妙,那就是用给你好处的方式来收买你,让你心甘情愿地为士颂,为楚侯服务。
当然了,若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我们也立刻可以翻脸。
我们可以笑着跟你说感情,也可以翻脸讲规矩。
而且翻脸讲规矩的时候,还可以把从前讲感情时给出去的好处,全部都给收回来。
至于马良规划中给出的好处,士颂自然是准备用利息或者兑换期限来避免损失,又起到自己想要的货币战争收益的目的。
于是,士颂点点头说道:“季常之谋,甚合我意。”
接着,士颂话风一转,笑着说道:“只是印刷着十枚楚侯金币的汇票,拿到我这里直接兑换十一枚楚侯金币。这么大手笔,我可拿不出来。”
听士颂在拿这策略开玩笑,四人也是附和一笑。
士颂知道这四人都是聪明人,自然会想有实际处理的办法,不过他还是把自己心中的一些建议说了出来。
“专门做针对扶南国境内使用的楚侯汇票当然可以,给与这种汇票好处也是可以的,而且就用季常所说的名义,我们想要借此来拉拢扶南国。”
“至于这种汇票的好处,可以告诉他们。我们会在这一版的扶南国汇票上面,印上扶南国的文字不说,在三年后,每一张汇票我们还会给予一定量的利息。”
“差不多十个楚侯金币,我们给与一个楚侯银币的利息这样。而且,要大量的制作和普及楚侯铜币的汇票,让整个扶南国上上下下,在短期内,都能使用和流通这新版的汇票。”
后面的话,士颂没有说了,但这四人都知道了士颂的心思。
那就是到时候这些汇票流通好了之后,肯定会突然变成一文不值的白纸,而那时候,正是分化和引发扶南国内乱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