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霍淮宴便迫不及待的奔向沈清棠,倘若他背后长了尾巴,此刻定是一刻不停的摇晃,沈清棠见他这副模样,抿唇微笑起来,眼底划过一抹暖意。
“着什么急,我又不是不等你,如今圣旨已下,怕是不日就到将军府了,你不急着回去接旨吗?”
“反正人已经是我的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霍淮宴嘴角挂着轻佻的笑,眼里满是得意,他不管不顾的凑近沈清棠,却始终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并无半分不妥,生怕哪点做的不好,就惹得公主生气。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离开。”
沈清棠抿唇微笑:“昭阳宫已经备好茶水点心,不知淮宴可要去?”
“自然,小棠儿盛情相邀,我却之不恭啊。”
“油腔滑调。”
沈清棠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一甩衣袖,转身走出正殿,霍淮宴忙不迭跟上去,在回昭阳宫的路上,两人恰好撞上不速之客。
“长宁公主,你当真要下嫁给霍淮宴不成?”
宁越的声音沙哑低沉,看上去像是沉默许久之人第一次开口那般,带着几分喑哑,听的人不大痛快。
沈清棠微微蹙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旁的霍淮宴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炸着毛跳了出来。
“我呸,你算哪门子的人,凭什么跳出来在小棠儿的婚事上多嘴,这可是小棠儿亲口同意,圣上亲自赐婚,有你什么事啊?小!白!脸!”
“粗鄙不堪,实在不堪为公主良配。”
宁越没给霍淮宴一个眼神,似乎多看一眼,就会平白脏了他的眼睛,他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清棠,灿若星辰,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情,要不是清楚宁越对她毫无情感,沈清棠恐怕会再次上当。
“我?粗鄙不堪?那也比你这个小白脸强太多,见风使舵,眼看着攀扯不上小棠儿,便转投到摄政王门下,你真是不知羞耻。”
“我实在不欲与你多言,请公主屏退左右,我有话要对公主说。”
宁越忍无可忍,没好气的瞪了霍淮宴一眼,这才转头对沈清棠继续说道。
沈清棠沉思片刻,料想着宁越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便转头看向霍淮宴,一个眼神,霍淮宴就愤愤不平的退开几步,远远的瞪着宁越,沈清棠毫不怀疑,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宁越恐怕已经死八百回了。
“现在可以说了?”
沈清棠声音清冷,面无表情,眉眼间都带上几分不耐烦,宁越观察的仔细,发现这一幕之后,顿时觉得遍体生寒,往日沈清棠虽然秉持着公主的身份,对自己并没有太过热情,可好歹温柔许多,也热情许多,今日一见,他才恍然发现,不知不觉间,沈清棠竟对他生厌了。
一想到从前沈清棠看见自己,总是声音轻柔,面带微笑,眼角眉梢间竟是温柔,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带着绵绵的情意,温柔缱绻,他不知怎么想的,竟还真有几分回味和不舍。
“许久未见,公主怎么变了许多,可是津南一行遭遇了什么大事?”
“想来这与宁公子并无关系,若宁公子今日前来,只为说这些事,那就恕不奉陪了。”
沈清棠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听到宁越难得关切的问她,便只觉得这人实在不识眼色,如今她对他早就厌烦,他却狗皮膏药一样凑上来,没来由的惹人讨厌。
“公主。”
宁越伸手扯住沈清棠的衣袖,一旁的霍淮宴见此情景,顿时目眦欲裂,要不是沈清棠及时给他使了眼色,恐怕他就要飞起一脚给宁越踹死了。
“放手。”
沈清棠皱起眉头,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不悦,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宁越不是傻子,连忙松开手,只觉得沈清棠变化太大,让他实在不适应。
往日里沈清棠哪里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下他的面子?只要他微微一皱眉,沈清棠便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他身边。
宁越讪讪松开手,沈清棠一甩衣袖,仿佛要甩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看的宁越脸色再次变得难看几分。
“公主当真要下嫁给霍淮宴那个粗鄙不堪的武夫?”
宁越实在不甘心,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甘心什么,他自认为不喜欢长宁公主,哪怕公主对他真的太过殷勤,可感情一事怎能勉强?
如今听到公主要许配给霍淮宴那个武夫,宁越又觉得心痛,似乎还隐隐带着几分遗憾,那武夫如何配得上长宁公主哪怕没有自己,这天下的好男儿也多的是。
“霍淮宴不是粗鄙不堪的武夫,他是少年将军,他文武双全,他曾上过战场,立下赫赫战功,也曾为我大邺开疆拓土,为何在你口中,竟成了粗鄙不堪的武夫?”
“宁公子,你身为文人,出身清流世家,却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试问你对大邺做过什么?为百姓做过什么?你可曾开设粥棚,为流民施粥赈灾?可曾亲上战场,开疆拓土?亦或者口诛笔伐,为百姓发声?”
“我实在不知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竟抹黑我大邺的功臣。身为文人,你毫无风骨,竟甘心沦为摄政王的走狗,我很为以前的自己不值得。”
“从今日起,我想,宁公子还是同我保持距离为好,淮宴爱吃醋,我不愿意让他误会。”
“还有,淮宴是我大邺的功臣,是能文能武的少年将军,是我沈清棠的驸马,不是什么粗鄙不堪的武夫,还请宁公子口下留德,若是让我听到什么传言,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沈清棠没说一句话,宁越的脸色就难看几分,直到最后,宁越脸色惨白,似乎再也忍受不住,竟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化成点点红梅落在地上,他身形摇摇欲坠,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沈清棠却再也没有给他半分关注。
“淮宴,走了。”
“来了,小棠儿~”
霍淮宴满面春风从宁越身边路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撞宁越,也不知道是怕这人讹他,还是心情好决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