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昭阳宫内,沈清棠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卷书,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虚空,一看就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除却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响声,整个昭阳宫安静的吓人。
“公主,人已经救下来了。”
不久,霁月推门而入,俯身在沈清棠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沈清棠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把手中的书递给霁月,自己则是站起身坐在梳妆镜前,自己动手拆头上的配饰。
“那人身体可有大碍?”
“公主放心,我们的人去的很及时,并无大碍。”
霁月叹口气,似乎有些惋惜:“好歹是他的亲生女儿,竟真的忍心把她裹一卷草席丢弃在乱葬岗。”
“人心复杂,又岂是你我能参透的?”
沈清棠没好气的叹了一口气,至少人救下来了:“安置妥当了吗?”
“同刘家小小姐安排在一处。”
沈清棠收敛思绪,叹了一口气,整个昭阳宫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此时,摄政王府内,沈玉蓉正抱着摄政王的胳膊大哭不止,她本就长相明艳媚俗,如今眼泪汪汪的看着摄政王,看上去很是可怜,摄政王本就疼爱女儿,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这般委屈呢?
“乖女儿,谁惹你了?告诉父王,父王定会给你做主。”
摄政王摸了摸沈玉蓉的脑袋,面上带了几分宠溺,那沈玉蓉瞬间收了眼泪,仿佛刚刚是在演戏一样。
“还不是那宁越,哄得女儿团团转,如今女儿想悔婚,不愿嫁给他。”
沈玉蓉委屈的撇着小嘴,一副愤怒的模样,心里满是被欺骗过后的怒火,她堂堂凰珏郡主,被一个男人给哄得团团转,说出去她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摄政王闻言却收敛了笑容,目光带着犹疑,他认真打量沈玉蓉一眼,随后轻叹一口气:“蓉儿,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的,邺帝那个老东西已经下旨,更何况,宁越远远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不就是个男人,不喜欢就换一个,没必要因着这件小事退婚。”
摄政王可太了解她这个女儿了,哪里是不喜欢宁越,分明是发现沈清棠对宁越没有感情,这才后悔莫及,后院里那么多面首,又岂会因为一个宁越气成这副模样。
“父王不像以前那般充我了,我生气了。”
沈玉蓉生气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去,裙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之后,成功盖住摄政王的脑袋,随着沈玉蓉的动作,裙摆逐渐离开摄政王,待沈玉蓉气急败坏的跑出门去时,摄政王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看着被拍碎的大门欲哭无泪。
另一边,沈玉蓉怒气冲冲的出去,径直闯入宁府,她拎着鞭子踹开宁府的大门,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结实的木门应声倒地,溅起阵阵尘土。
哪里来的女子,竟有这么大的力气,无论是宁府中的下人,还是旁边路过的行人,皆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目瞪口呆。
“宁越,你这狗东西,竟然敢欺瞒郡主,给我滚出来。”
沈玉蓉愤怒的声音响彻云霄,宁府一时间乱成一锅粥,下人们看着气势汹汹的沈玉蓉,谁也不敢上前来阻拦,更何况,这姑娘身后跟着装备精良的士兵,一看身份就不普通,谁敢上去触霉头啊?怕不是嫌命太长?有机灵的人直接跑去找宁越,一时间,整个宁府鸡飞狗跳。
“郡主,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宁越不知做错什么,竟让郡主大动干戈,还请郡主息怒。”
宁越急匆匆的赶来,身上还穿着雪白的亵衣,看上去来得匆忙,根本没时间换衣服,头发都有些凌乱,鞋甚至都跑丢一只,再配合上他那张被揍得惨不忍睹的猪头脸,看上去格外可怜。
宁越的态度虽然卑微中透露着几分冷静,可是声音却隐隐带着些怒气,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阵亡的大门,又看了看沈玉蓉身后面容严肃的士兵,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啪……”
“啊——”
沈玉蓉瞧见宁越,根本没有耐心听他说话,她二话不说,拎起鞭子毫不犹豫的抽在宁越身上,宁越躲闪不及,只觉得胳膊一痛,紧接着,一道血痕便从他雪白的内衬上印出来,看上去很是凄惨,宁越剧痛之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你敢欺骗我,这就是下场。”
沈玉蓉越想越生气,只要一想到沈清棠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觉得自己被人嘲讽,几乎快要到怒发冲冠的地步了,她一刻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鞭子如同雨点般噼里啪啦一股脑的落在宁越身上,打的宁越连连求饶,他的身上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直到最后,那原本雪白的亵衣都被染成了血衣,看上去很是凄惨。
也许是上天都不忍看到这一幕,又或者是宁越命里合该有着一劫,一阵雷鸣之后,大雨倾盆而下,大滴大滴的雨珠落在地上,落在宁越和沈玉蓉的身上,沈玉蓉抬头看看天,雨点便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睛,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都是死人吗?下雨了不知道给本郡主撑把伞吗?”
这时候,便有人急匆匆的跑去拿伞,可怜宁越一个人身受重伤,无助地在雨中苟延残喘,身下的血色越来越多,他脸色苍白,一丝血色也无,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沈玉蓉却好似故意折磨他一样,命人搬来椅子,她坐在铺上软垫的红木椅上,漫不经心的欣赏着自己的指甲,目光偶尔落在宁越的身上,看到他狼狈的模样,便抿唇轻笑,眼底划过一抹疯狂,似乎如此折辱人便是她最爱看的场景。
“宁越啊,这可怪不得本郡主,要怪啊,你就怪沈清棠吧,如果她一心将你奉若神明,我可能会大发慈悲让你在我身旁伺候,可谁叫你被人家弃如敝履呢?”
“她沈清棠瞧不上的垃圾,我沈玉蓉也绝不会留下,既然木已成舟,我便只有让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