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蓉慢慢踱步到宁越的面前,低下头去,看着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宁越,突然俯下身去,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挑起宁越的下巴,她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仿佛疯魔一般,笑声让宁府众人战战兢兢,几乎站不稳,甚至有人一头栽倒在地上,腿软的爬不起来。
“宁越啊宁越,记住,你的仇人是沈清棠,是她抛弃了你,是她玩弄感情,她让我产生误会,才给你带来一场无妄之灾。”
“到了下面,可要同阎王好好说说啊,千万别记错了仇人。”
尖利的指甲划破宁越的皮肤,血珠顺着指甲滑落到沈玉蓉白皙的指尖,红与白相互映衬,看上去有种别样的美感。
丢下这句话之后,沈玉蓉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身后大雨滂沱,宁越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抹红色在视线中消失,他慢慢合上眼睛,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中。
直到沈玉蓉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再也看不到,宁府的下人这才敢壮着胆子上前查看宁越的状况。
此时宁越浑身上下被鲜血染红,在大雨的洗礼下,周围的地面也被血水染红,原本的亵衣如今也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露出白皙的皮肤,红白相交,看上去狼狈不堪。
“快,去请大夫。”
还是宁府的管家当机立断,一边派人把宁越小心抬回房间,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眼看着所有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进行工作时,他却一个人悄悄地转到宁府后门,他左顾右盼,溜出宁府后便沿着密道向着‘风花雪月’而去。
不久,这宁府的管家便领着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裙的蒙面少女从后门悄悄溜进宁府,睡梦中,宁越只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抚摸在自己的额头上,温柔的语气和熟悉的暖香让他在昏沉中多了一丝安慰,他想醒过来,可是眼皮却像粘在一起似的,无论怎么挣扎,也始终醒不过来。
凰珏郡主雨天爆打宁越一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宁越这几日告了病假未曾上朝,越发显得这件事情真实。
霍淮宴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无疑是开心的,这两日气色也好了很多,春风得意,好不快活。
沈清棠坐在对面,看到霍淮宴这副模样,不由得笑着摇摇头,她轻轻用茶盖拂开上面的浮茶,浅浅的抿了一口茶之后,放下茶杯之后,她轻笑一声:“淮宴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啊?不说出来分享一下吗?”
霍淮宴连忙正色,他假借喝茶的名字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前几日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正是凰珏郡主沈玉蓉雨夜爆打准郡马一事,也不知道宁越如何得罪了那个女魔头,简直太值得庆祝了。”
如此说着,霍淮宴的嘴角再次抑制不住的上扬,看样子,宁越过得越惨,他就越开心啊。
沈清棠嘴角也噙着一抹笑,小手撑在下巴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霍淮宴,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动作。
“沈玉蓉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爆打宁越,更不可能因为我和宁越的关系而生气,她虽然一心想抢我的东西,处处要压我一头,也不至于因为抢不到或者抢错东西而失去理智。”
“她这么做定是有她的道理,只不过,我目前还没有想清楚她背后的目的,想来,大概也是针对我的。”
思及此处,沈清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明明应该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如今却因为那个位置而争夺不休,身在皇家,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别想了,或许她单纯只是为了打宁越呢?毕竟,宁越确实挺讨人嫌弃的。”
听着霍淮宴又在不遗余力的抹黑前情敌,沈清棠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收回去,看向霍淮宴的眼神中也是满满的宠溺。
霍淮宴这话简直没有道理,毕竟,若宁越当真如此不堪,她又怎么会被迷得五迷三道,甚至付出惨重代价呢?只不过是宁越拥有一副好皮囊罢了,如今的沈清棠可不会只看中表面,更何况,她家霍小将军文武双全,长相俊美还忠心耿耿,比那个宁越强上好几百倍。
“如今,便要看那宁越是否能活下来了,倘若他活下来,那就一定是沈玉蓉的阴谋。”
沈清棠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总结道。
“既然如此,那便希望他熬不过去。”
霍淮宴突然正色,双手合十,脸上的表情近乎虔诚,看得沈清棠忍俊不禁。
另一边,宁越高烧不退,口中不听呓语,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一抹红色的身影,她不停的在耳边呢喃,半梦半醒间,宁越只记住了一句话:你的仇人是沈清棠!
安霓裳一身朴素的打扮,如今在宁越的房间里,倒是把面纱摘去,露出一张温柔恬静的脸,她神色复杂的看着陷入昏睡中的宁越,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突然,一阵熟悉的鸟叫声唤回安霓裳的思绪,她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一只白色的信鸽飞了进来,扑腾着翅膀落在安霓裳的手上,安霓裳从鸽子的脚腕上取下纸条,读过之后,神色越发复杂,眉宇间一抹愁容为她增添了几分忧郁之美。
犹豫片刻,安霓裳来到燃烧着的烛火旁,将纸条放在上方,眼睁睁的看着纸条燃烧殆尽,她坐在床边,出神的看着宁越,良久,她咬了咬牙,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瓶,从里面拿出一颗泛着幽绿色的丹药,她拿过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将丹药混合着茶水喂给宁越,宁越此刻正处于昏迷状态,哪里知道安霓裳对他做的一切呢?
眼睁睁看着宁越服下丹药,安霓裳松了一口气,她来到宁越的书桌上,匆匆磨墨写下几个字之后,便将纸条卷起来,绑在信鸽的腿上,来到窗前重新放飞信鸽。
安霓裳站在窗边目送着信鸽远去,她的目光落在虚空中,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茫然空虚,仿佛受到什么打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