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眨眼又过了半个月。
这日阮观南刚用完午膳,侯夫人就遣人叫她去正院一趟。
阮观南没有耽搁,很快就到了正院。
不等她见礼,侯夫人就开口拦住了她,
“你如今月份也大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快坐。”
阮观南乖巧地听话坐下,开口问道:“母亲,叫儿媳前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侯夫人点点头,开口道:
“再过几日就是四皇子妃的诞辰,四皇子遍邀京城大大小小的权贵官眷为其庆祝,我们承恩侯府也收到了他们的帖子,几日后过去参宴。”
阮观南认真听着,怎么听都和自己这个孕妇关系不大。
不过既然把她叫过来,那应该有她什么事。
果然,侯夫人紧接着继续道:“帖子上不仅有舟哥,也有你的名字。”
阮观南有些惊讶,“母亲,夫君身上并无一官半职,而妾身如今又怀着身孕,为何特意邀约我们?”
侯夫人起初也有些疑惑,但想到侯爷如今在朝堂的地位,她也不好多说。
“我们侯府表面繁花似锦,实则烈火烹油,你那日带好贴身丫鬟,切记注意着些。”
随后又隐晦地提醒了一句,“我们承恩侯府向来不参与什么争斗,到时万不可与一些人走的太过亲近。”
“儿媳知晓了。”
回到二房的院子后,阮观南靠在软榻上仔细回想着关于这位四皇子的剧情。
四皇子,乃当今圣上所宠爱的贵妃之子。
因其母亲受宠,四皇子这个儿子也更得皇帝信重和喜爱。
已经有不少官员悄悄站在了四皇子身后。
可当今世道,周边小国和蛮夷时常骚扰试探,动不动就会爆发一些大大小小的战争。
所以武将在朝堂的地位明显是非常重要的。
承恩侯是皇上倚重的武将,手握重兵,深受皇帝信任。
与此同时,也同样深受皇帝忌惮。
所以承恩侯向来都是保皇党,承恩侯府也自然而然成了中立派。
这也是侯夫人特意把她叫过去叮嘱的原因,暗中提醒她不可与四皇子妃走的太近。
然而在原剧情里,重生一世的阮清月是知晓四皇子最终登上了皇位。
所以在取代阮清云嫁给魏景舟,并且被恼羞成怒的丈夫抛下独守空房之后,为了亲近魏景舟,得到他的信任,阮清月把主意打到了四皇子身上。
想要提前和四皇子交好,甚至暗示魏景舟四皇子未来不可估量,让他提前押宝。
不说当时还当着纨绔的魏景舟不感兴趣。
就算感兴趣,也不可能冒着让侯府全族覆灭的可能,去听一个本就不满的女人的话。
阮清月说不动他,只能自己去亲近四皇子妃,这位未来的皇后。
在相对敏感的时期,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信号。
原本还有些举棋不定的官员,见承恩侯府都隐隐地偏向了四皇子,四皇子胜率极大。
也就不再犹豫,暗中站队了四皇子。
皇帝作为掌权者,不可能是个吃素的。
在他的放任下,原本那些看不惯侯府的官员齐齐用魏景舟做筏子,天天参奏承恩侯教子无方。
到后来不管真假,参奏的事情越来越严重。
引得皇帝勃然大怒,直接卸了承恩侯的兵权以示惩戒。
承恩侯府身处风头浪尖,风雨飘摇。
等到蛮夷再次举兵,连连吃了败仗之后,皇帝这才把兵权又给了承恩侯。
自责万分的魏景舟也跟着父亲上了战场,几乎是九死一生,用命拼了一身功绩。
一门两武将,是隆恩,亦是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刀。
承恩侯府彻底低调下来,不敢行差踏错。
而阮清月自责自己惹了祸事,自请去了乡下庄子里受罚静心。
这一去,不知是意外还是天意,阮清月意外地救下了被刺杀的四皇子。
剧情到了这里,就开始让阮观南有些瞠目结舌了。
四皇子因为这救命之恩对阮清月另眼相待,相处中慢慢被阮清月所吸引。
而阮清月喜欢魏景舟,不可能接受四皇子的情意。
然后,在四皇子登基后,和阮清月来了一出君夺臣妻的强制爱戏码!
阮清月痛苦、挣扎、反抗,然后狗血地怀上了皇嗣。
那承恩侯府作为阮清月的夫家,魏景舟一个在外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作为她的丈夫,自然就成了皇帝俘获心上人的绊脚石。
亦是早就忌惮,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心中刺。
一招卸磨杀驴,一个勾结蛮夷的叛国之罪,承恩侯府满门尽灭。
少了两个常胜将军,满脑子强制爱的四皇子这皇位也没坐多久,很快成了朝代的罪人。
这就是阮清月重生一世的剧情。
她重生一次,确实不是上一世的吉祥物了。
可却成了整个侯府的催命符,成了后世祸国妖妃般的存在。
而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的剧情,魏景舟都是战功卓着的大将军。
同时,也都很成功的喜当了爹。
真是让阮观南都有些不忍了。
所以等魏景舟进屋后,就看到自家娘子那怜爱般的眼神,看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宴会那日,阮观南把白鹭和彩儿带在了身边。
分开之前,魏景舟心里是一万个不放心,叮嘱道:
“跟好母亲,有什么事儿让白鹭去前厅找我。”
阮观南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和大嫂王氏一起跟在侯夫人身后,被迎宾的下人引着进了四皇子府接待女眷的地方。
一进屋子,已然到场的人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见是承恩侯夫人,面上更是热情。
随即在见到她身后出现的新面孔,在场的人暗暗咂舌:
我嘞个乖乖,这侯府新娶的儿媳竟长的这般出色,也难怪那侯府二公子愿意收心好好过日子。
别说是男人了,连她们女人看的也险些移不开眼。
那些家里也有纨绔儿子的人,真是捶胸顿足。
他们要是早知道昌远伯府还藏着这等人物,早就先娶回家去拴一拴家里兔崽子的心了。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这昌远伯府大房的姑娘都这般出色,想必二房的也没差多少。
等她们扫视半天,终于在一个比较偏的位置上看到这家人时,面上虽没有表现出来,但眼里的失望那是做不得假的。
阮夫人气的手里的帕子都捏皱了几分。
看着那边被承恩侯夫人带在身边的侄女,再看看旁边自己这个心不在焉的亲女儿。
只要一想到这么好的一门亲事被她毁了,阮夫人就气的捶胸顿足。
关键是那些抬到侯府的嫁妆也没法光明正大的要回来。
都已经进了二房库房的聘礼,又被魏景舟那个纨绔给要了回去,添进了大房的陪嫁里。
每每想到这些,阮夫人更是恨不得呕出一口血来。
又看到身后乖觉地坐着的阮清月,阮夫人更心烦了。
一个侄女嫁进了侯府,一个小妾生的庶女攀上了承恩侯府小姐,指名道姓让她把阮清月这个小狐狸精带到这么大的场合来。
他们家弄到一张请帖也不容易,本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婚事做打算。
如今带这么一个样貌出色的庶女出来,愣是把自己那个只能算是清秀的闺女给比了下去。
阮夫人深深吐出一口气,宴会还没开始,她就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了。
而旁边的阮清云端坐在位置上,垂头遮住了眼里的心不在焉。
她不敢把视线投到不远处的堂姐身上。
自从她偷偷换亲后,她心里有些害怕,直接跑到了乡下庄子里躲了一个月。
没听到京里传出什么风声,她这才敢回府。
回去后自是被父亲母亲狠狠责罚了一顿,跪了好几日的祠堂。
在得知侯府不会追究之后,阮清云才真正松了口气。
但一想到自陆公子中状元跨马游街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她心里就一阵丧气。
对于母亲说的相看人家,她一点也打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