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凉意深浓。
花木上颜色斑驳的叶片稀疏地挂在其上,不等落下枝头枯败,就被下人打落收拾齐整。
阮观南如今怀胎已经五月,在府里憋了这么久,看什么都觉得有些乏味。
魏景舟冥思苦想,陡然想起开福寺的枫叶正是红如烈火的时节。
为了让她舒心,准备带阮观南去开福寺游玩一番。
见她脸上果然展露笑颜,魏景舟深觉这个想法是对的。
利落地准备好一切后,两人就坐马车去了开福寺。
还没到地点,远远看去,位于半山腰处的枫树林已经红的耀眼,牢牢地吸引着阮观南的视线。
魏景舟给她温了杯茶,眼角眉梢带着肆意和放松,
“稍后我们先去开福寺求个平安福,然后再去枫林里转转可好?”
阮观南当然没有意见。
开福寺位于京城不远处的香山上,据说在姻缘子嗣上尤为灵妙,很受京城权贵们的追捧。
等到了地方,魏景舟先下了马车。
随后转身小心地握住阮观南的手,撑着她踩着台阶下来。
如今怀孕五个月,阮观南的小腹还只是微微隆起些弧度。
魏景舟如果不是每日夜里都要摸一摸,等她穿上衣裳后都看不出什么变化。
见今日寺里人不少,魏景舟心里暗暗后悔,早知就让府中小厮查看哪日人少再来了。
可如今已经到了,也没法返回去。
他只能提高警惕,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挡开那些不设防挤过来的人群。
忙碌了一番,两人求了几枚平安福。
魏景舟又神神秘秘地带着她去了寺里的一处地方。
看着眼前相互依偎合抱的参天大树,上面挂满了红绸木牌,想也晓得这是干什么的地方。
阮观南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语气带着揶揄,
“没想到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夫君,竟然也信这些?”
魏景舟被她的眼睛看的有些不自在,撇开视线看天看地,看起来很是忙碌。
“我也是听周呈那几人说起过,来都来了,信不信的都是个好寓意。”
魏景舟心里又默默补充了一句:就算没有这些,他们也会长长久久。
他如今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听周呈说起时的不屑嘴脸。
自从和旁边的人心意相通后,但凡有什么寓意姻缘的东西,魏景舟都是乐此不疲的。
两人买了两块儿红色木牌,避开其他许愿的有情人,开始写下心中所愿。
写完后,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难言的羞涩。
垂首看去,阮观南木牌上写着:岁岁年年,永不相负。
魏景舟那一块儿上字体遒劲有力,写着:朝朝暮暮,与卿白首。
两人对视良久,魏景舟低声呢喃道:“卿卿……”
阮观南脸上漫上红晕,有些羞涩地撇开头去。
明媚昳丽的脸在满树红绸的映衬下,更显国色天香,美的晃眼。
魏景舟眼里只余下眼前人的身影,再看不进去旁的。
两人把木牌用红绳串在了一起,魏景舟握在手里摩挲了片刻,心里很是不舍。
但为了圆满的寓意,他还是使力一抛,把两人的木牌高高地抛了上去,稳妥地挂在高处的树梢上。
晃动间,两人的木牌紧紧贴在一起,随风摇摆。
魏景舟满意地拍拍手,伸手牵住阮观南的手,两人往半山腰的枫树林而去。
等到这处的人都散尽,原本安稳地高挂在枝头的木牌陡然被什么击落,落在某个人的手里。
他垂首看着其中一块儿木牌上清雅灵秀的字迹,眼中闪过刚刚无意间落入眼中的风景,唇角微勾。
撇到另一块儿时,嘴角的笑意又落了下去,眼眸有些意味深长。
随后他稍一用力,原本牢牢系在一起的红绳从中间断裂,那写着‘与卿白首’的木牌就被随意抛回了树上。
而它的另一半,则被心怀不轨之人收到了袖子里,只余它一个在枝头上随风飘零。
*
半山腰红枫林里,魏景舟牵着阮观南走在林间。
周围枫叶红的耀眼,魏景舟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初成亲时的场景。
他扭头看向身侧的人,见她目光都在周围的美景上,他眼睛里带着柔到腻死人的笑意。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亲眼见到她红盖头下的情景。
想起先前的所作所为,魏景舟悔不当初啊。
正当他走神之际,一道嘹亮聒噪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温馨美好的氛围。
魏景舟的脸色顿时黑了大半,他现在恨不得抱起身边的人大步离开。
不等他有所动作,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就呼啦啦地堵住了他的去路,开口准备奚落他两句。
可等他们看清他身侧之人的长相后,还没说出口的奚落之语就这么突兀地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不下不上,憋的他们面红脖子粗。
周呈之前远远见到过阮观南的长相,所以相比他们没有那般失态,但也只是勉力维持。
如今近距离细细看来,真真是神仙般的人物。
魏景舟见他们一个两个看着自己的夫人发呆,脸色更是黑的不能看,眼神带着浓浓地警告之意。
周呈一行人脸色有些讪讪,但还是朝着阮观南俯身行了一礼。
“想必这就是嫂嫂吧?”
不等阮观南点头,那群人就继续道:
“难怪景舟兄成亲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娶了嫂嫂这么一位神仙人物。”
他们自话自说,根本没有让阮观南回答的意思,话语之密让人难以打断。
“嫂嫂有所不知,景舟兄如今妻管……爱妻的名声在外,都说嫂嫂驭夫有道让景舟收了心。”
其中一人嘴快,把京城里的传闻一秃噜全都说了出去,差点连魏景舟的新名号都给说了出来。
两位当事人面面相觑。
一位不出门在后院养胎,一位陪着她养胎也甚少出门,对他们口中的话非常陌生。
外面闲言碎语的人当然不可能舞到正主面前来,而府里的下人深知魏景舟的性格,更是不可能主动透露。
导致两人至今才知道这件传闻。
魏景舟全身紧绷,面上依旧黑压压的没什么变化,内心却止不住的哀嚎。
别以为那小子没说完,他就不知道他想说的是‘妻管严’!
他魏景舟,顶天立地的大男儿,怎么可能是‘妻管严’?
传闻毁我!
阮观南见他脸色紧绷,心里有些好笑。
随即眼珠一转,很是体贴道:
“夫君,马车里有妾身给你准备的茶水和点心,怕你饿了渴了特意备着的,你在这里等着,妾身去给你取来。”
说完不等魏景舟阻拦,阮观南已经转身离开了。
在一众羡慕嫉妒的目光中,魏景舟挺了挺身板,轻咳了一声,像是已经习以为常,
“说了不用,非要顾着我,苦恼啊……”
一众公子哥羡慕的眼睛都绿了。
明明大家都是不受待见的纨绔,怎么魏景舟能娶到长得美,还如此贤惠的妻子?
上天不公,不公如斯啊!
等阮观南过来时,令书和白鹭赶紧选了个地势好的地儿把垫子铺开。
一群人就席地而坐,胡天侃地。
阮观南体贴地把臂弯间的披风展开,披在了魏景舟身上。
给他系上系带,还用手整理了一番,柔声道:
“林间微凉,夫君多穿些,小心风寒。”
此话一出,那群人牛也吹不下去了,倒是被塞了一嘴噎人的东西。
看着魏景舟的眼神更是遮掩不住的酸。
魏景舟腰板挺的更直了,面上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实则在袖子的遮掩下,魏景舟的手一刻不停地摩挲着她的指尖,讨好意图明显。
……
魏景舟:在外面嘚瑟嘚瑟就行了,惹娘子变脸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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