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孤自从当日撩拨完楚以骨后,尝到了甜滋味,便是坐龙椅,楚以骨也是服服帖帖的让座。
可是沈清孤也明白,若真如此骄纵下去,保不齐,真的哪日碰到楚以骨的逆鳞,故而这几日收敛不少,倒是把楚以骨折磨的坐立难安。
总觉得沈清孤生气了……
“清孤,你若是生气了,你便说,任是什么,都给你,你别如此晾着我啊……”楚以骨看着沈清孤坐在旁边,心中不安,放下御笔朱红,小心翼翼询问。
“并未生气,陛下何出此言?”沈清孤眼眸未抬,只定定的看着他手中的书,轻声回应。
楚以骨心头凉了半截,低声道:“别这么叫我,头都凉到脚后跟了……你还是骂我两句好……”
沈清孤不禁有些不解,这人是找骂还没找够?前日摔了沈清孤的玉盏,他气得当场和楚以骨发作,其实并非多名贵,只是觉得楚以骨脾气大,名贵的东西也不惜着。
昨日和太后见面,楚以骨一路都在问他话,把他都问烦了。
“批你的奏折!别来烦我!”沈清孤如他所愿,起身伸手拿起一杯茶,放在嘴边轻抿一口。
楚以骨总算觉得御书房有些温度,这才肯好好静心。
“今日午时,有闲时吗?要不要去见太妃?”楚以骨放下基本批阅好的奏折,头也未曾抬一下,声音也有些严肃起来。
“今日午时,我要去红莲卫,有些事情,我需要和洛域核对清楚,朝阳山的事情还没解决,暂且让她等等。”沈清孤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但楚以骨知道沈清孤生气了。
前些日子,本是沈清孤一直想去太妃那处,太妃只召见青澜,晾着他在毒辣的日头下跪着。
「太妃毫无怜悯之心,德行无状,从今日开始,不必叨扰他人,念佛静心。」
楚以骨将人带走之后,沈清孤明显情绪不对劲,后来几日,沈清孤再未去求见过太妃,只是事事磋磨着。
「她既然如此铁腕,我也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自用。」
“任洛的事情……”
“任洛的事情会由我管,给她点教训罢了。”
沈清孤在任洛的事情上,向来是眼里容不得沙子,楚以骨因为赞同他,因此,沈清孤要怎么办,他向来不过问,只是这件事整整拖了半个月。
沈清孤回到未央宫,在他的暗格里看见了一封信,必定是苏皓留下的。
在这半个月里,苏崇的毒素发作,苏皓再怎么愚钝,也发觉出是沈清孤给他的警告,这才来与他说明,并保证会绝对跟从沈清孤,将知道的事情一次性透露完,沈清孤才给他解药。
——少君安好,今已查明,朝阳山内存有您底色的气息,像为外来人员蓄意防火,且与您甚是亲近,云净君上已寻到,现下无性命之忧,苏崇陪其疗伤。
“不出我所料。”沈清孤自言自语道。
等到日头有些西落时,沈清孤才让人姗姗去报太妃,语气算不得委婉,但到底是不再拿言语刺她,两人也算有一个真正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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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孤被人引进去时,发觉此处奢华,虽然不比太后寝殿,但对比其他太妃的寝殿,已经是加无可加的富贵了。
想来是因为楚以骨认为这几年委屈了青澜,才会使其母妃奢靡至此,连带着这几日,青澜一路高升,升到了王爵的位置,封号誉凌。
“拜见太妃娘娘,太妃娘娘万安。”沈清孤的位置依旧在神使上,除陛下以外无需行跪拜之礼,这是楚以骨亲自下的旨意。
青澜的母亲自从封了太妃后,她就将名字改回了闺名——褚华墨,乍听上去,书墨气质、清冷闺派。
褚华墨迟迟不叫沈清孤起身,反而说起家常:“今日这茶水比昨日差了不少,可是陛下安排的?”
跟在她身边的,是内务府精心指派的老人,自然听得懂褚华墨的弦外之音:“回娘娘,陛下并未削减您的茶叶,想是那群奴才不尽心,奴才这就下去好好训斥他们一番。”
“不必,都是奴才,若是讨了主子的嫌,怕是就要被乱棍一通打出去,本宫最见不得血腥之气,下去好好教训一通就是。”太妃将茶水放下。
“太妃娘娘果真仁厚,奴才这就去办。”
沈清孤并非是听不懂弦外之音,这就在提醒他,若是真的口无遮拦或是与陛下告状,把她褚华墨得罪了,定惹的陛下厌弃。
沈清孤不愿在此事上多费口舌,索性装作听不懂,乖乖行礼就是,毕竟今日不宜撕破脸。
太妃或许此时才发觉沈清孤,随口让他落座。
“听说,本宫的青澜看上你的一位小徒儿,那位说是长得还不错,品行也佳,只可惜呀,是个男儿,不然,定认了他做女儿,怎会让青澜白得便宜?”太妃装的仁厚亲近,说话时还不禁笑了笑。
“太妃谬赞,今日臣前来,便是为他二人的定亲事宜。”沈清孤当机立断的说明来意,果然,他在太妃面上看见一抹不自然的神情。
“青澜刚刚封王,若是此时娶了男妻,必惹朝中非议,你也是陪着陛下见识过青澜的,这小子打小便勤奋,又顾面,怎舍得如今断了他的仕途路?”
沈清孤丝毫不慌,淡淡道:“娘娘说的是,青澜勤奋,定是将来御前的红人,若是娘娘觉得此事不合时宜,那此事便往后推,待青澜入主王府,再娶亲,您说如何?”
太妃见沈清孤步步紧逼,现下也不再遮遮掩掩,道:“倒也不用一推再推,便进了青澜房中侍候,此事也不算麻烦事。”太妃依旧扯着她的笑容。
沈清孤眼底浮现一抹阴鸷,不过片刻,便隐匿下去,王爷娶亲,便是皇室娶亲,此事必定是陛下、太后、皇后一同商议,流程颇多,怎会不算麻烦事??
“你这话的意思是……”沈清孤故意拉长尾音。
沈清孤在给太妃一个台阶,若太妃真的打算即刻定亲,那不论她接下来的话有多少铺垫,他都有耐心可以听下去,但若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那他不一定做出什么举动。
“本宫也知晓,若真让来使的徒儿做了妾室,也是折辱,损了你的脸面,不如这般,先让你的徒儿受些委屈,做个平妻,青澜府中尚未娶妻,王府地位自然与正妻无差别。”
“这几日便请示陛下,定亲聘礼定会一分不少的给神使,这些东西添置嫁妆也好,还是留下也罢,自然由神使安排。”
太妃说着说着,便忍不住笑起来,还兴致极好的饮口茶:“本宫也找过大师,日子也算过了,下月初二,便抬了轿子,这也算成全一对有情人了。”
“等澜儿稳固地位,再抬正妻也不迟。”
太妃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顾及到沈清孤,更未曾看见过沈清孤笑容不减的眼睛里,透露着杀意,不过随即,沈清孤便也跟着浅笑。
“平妻”二字,听着好听,实则只是比侍妾位置高了一些罢了,妾抬妻,这传出去,更会令文武大臣耻笑,到时候,太妃再装成不得已的模样,逼沈清孤就范,让青澜娶了正头王妃。
到时候,便是楚以骨也没有理由阻拦,那任洛又该如何自处?嫁都嫁了,难不成还发一顿脾气?毁了皇室娶妻?
“太妃说的极对。”沈清孤陪笑着,随即站起身,给太后倒下一杯茶水,笑道:“也多感谢太妃成全,臣亲自给您奉茶。”
对于沈清孤奉的茶,褚华墨是断断不敢喝的,自然也是笑着让沈清孤喝下去,随即沈清孤又倒了一杯茶,摆在褚华墨的面前。
“不过这日子,还是由臣来定吧。”
“本宫准了。”
褚华墨接过沈清孤的茶水,随即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并让沈清孤看着她喝下去,直到沈清孤离开之后,她将茶水吐出来,挑衅的看着沈清孤离开的方向。
“还不是要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