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县令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唐天宝伤的重,只当场打了他二十大板。
让他三个月后,再来把剩下的三十大板补上。
至于吴正贤,因为管理不当,履职无能,连这点小事都判不清楚,还要浪费官府的时间,被罚了五百文钱。
听完事情的全部,梁崇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紧接着问谢湍意,“那暖房的事呢?”
昨天晚上,俩人搬完救兵,还想了一下公堂上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除了张家的那门亲戚,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隐忧。
主要是暖房的问题,梁崇就怕这些当官的好奇心上来,问他们种了些什么东西。
当时俩人就商定好,如果问了,先含糊的说一下,问得细的话,再老实交代。
若是真的暴露了,羊肚菌的配方入了这些官员的眼,那就痛快地交出去,左右他们两个小人物也没什么抗衡的能力。
“问了,我只说我们在种一些冬日的菜蔬”,谢湍意回复她。
案子判完后,县令见谢湍意条理清晰,举止落落大方,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便随口问了他几句。
得知他不只是茂林县从达州招聘来的夫子,还是陈大夫的徒弟的时候,态度和善了很多。
一方面,谢湍意从达州那种经济繁荣的地方来到营州教书育人,算是为他们茂陵县的教育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和牺牲,县令作为官方代表,得摆出自己的亲和。
另外,陈大夫当时救的人,就是县令家的,只不过一切事务是由县丞帮忙办理的,现在人家的徒弟站在自己面前,自然不能不认。
因着这两层身份,县令简短的跟他问候了一下陈大夫,暖房那边只草草的过问了一下。
知晓夫妻俩在种冬日菜蔬,便说知府也在搞这个,看起来兴趣不大的样子,没有再继续追问。
谢湍意不知道的是,值班的衙役见他跟县令都能说得上几句话,立马下去跟打板子的人偷偷交代了几句。
打板子的人手上都是有功夫的,技巧不同,呈现的效果也不同。
能让你看起来好皮好肉,但几个月都下不了床。
也能让你看起来皮开肉绽,但只不过受些浅浅的皮外伤。
打板子的衙役听到交代,一点手都不留,几板子下去,唐天宝三人既是皮开肉绽,又得躺在床上三个月都下不来。
夫妻俩在客栈休整了一番,分别请黄大夫一家、霜竹一家、吕家吃了个饭,送了一些礼品。
余沛那边,还没来得及帮上什么忙,把一百两银子原模原样的还给了梁崇。
至于刑名师爷,只能托黄杜仲给他送了个礼,毕竟即使他们想请人家吃饭,人家也不一定赏脸。
不过余沛虽然没找到什么可用的人脉,却给梁崇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自从酱油坊和豆油坊动工后,知府决心把酱油、豆油、豆干之类的东西打造成营州的招牌。
和几十支商队签订了合作协议,由官府供货,商队分散各地销售,间或推广营州的各种药材、山珍。
余沛上司妻子的弟弟,是做生意的,跟茂林县的主簿有些关系。
也拿到了一个进货的名额。
余沛说,由于知府想把推广的盘子做大,所以商队都经过了精挑细选,每个区域、每个方向能去多少商队,都是有定数的,避免当地的市场饱和。
但这也导致那些没被分到大城市的商队为了避免亏损,需要多做准备,丰富自己的货物种类,尽量多卖一点东西。
梁崇反季的羊肚菌还是很稀奇的,余沛上司的妻弟这段时间正在四处找货,若是梁崇有合作的意向,余沛可以帮她牵个线,不想合作也会帮她保密。
若说县令是一县的一把手,县丞是二把手,那这主簿就是三把手了。
有了合作关系,梁崇也算是有了些靠山。
梁崇听闻,很是心动,但经过仔细考虑,又和谢湍意商量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余沛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但具体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风格并不是十分清楚。
梁崇还想趁着配方没漏出去,多赚几百两银子,在羽翼未丰之前就跟这种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自己以后还能不能继续种都不知道。
无论是把方子卖出去,还是直接交给官府,都比直接被人昧了好。
一通折腾之后,梁崇和刘桂花就加大了巡逻的频率,每天时不时要去草甸子里转两圈。
吴正贤也有些怕了,梁崇的财产看起来就像那触手可得的肉,引诱着那些不知情的人往上扑,但夫妻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为了以后少些这种糟心事,吴正贤索性就给媳妇透了口风,让她出去疯狂宣传。
一传十十传百的,最后村里人尽皆知,夫妻俩在官府有后台。
且后台大到张家的那门亲戚都不敢做手脚,两家人被打了几十大板,把壮劳力打的皮开肉绽,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这些都是萨仁大婶过来闲聊时跟梁崇说的,有没有用梁崇不知道,但村里村外的,眼馋暖房的人倒是消停了许多。
本来大家也只是看在村里唯一的夫子的份上,给他们家一点面子,在祠堂里才帮着两人说话。
不然除了萨仁大婶几家,谁愿意正眼相待两个无父无母的人。
这下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他们家不好惹了。
且回来之后,夫妻俩的心态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梁崇再次燃起了奋斗的斗志,成亲以后,有人时不时的搭把手,梁崇就有一些懈怠。
这次的事情,虽然有些防不胜防,但多多少少也是由于自己粗心大意,放松了警惕导致的。
回来以后,梁崇一门心思的投入到羊肚菌的种植,还有兔子的养殖方面。
势必要把这次送礼和请客走人情关系的钱再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