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戚折依商量期间老簿返回河边监视江淮南,去了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
“华鸢,江淮南换衣服了。”
树影婆娑,我把表情埋进黑暗里尽力不让戚折依看出我的疑惑,刘云身体上的变异在我接受范围内,但江淮南换衣服是什么情况。
老簿继续跟我解释,他对自己看到一切也感到困惑。
“华鸢,我看到江淮南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身上浸湿的黑色冲锋衣变成了一身白色燕尾服。”
“可能是我躲在树后角度不对没看清楚,他燕尾服里面没穿衬衣之类的正装,穿的是紧身潜水服,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我怀疑潜水服大概率是寄生在他皮肤上的怪物伪装的,具体情况你最好过去看一眼。”
老簿怀疑过自己的实力,但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视力。
“折依,我们暂时救不了江淮南,但可以藏在附近仔细观察一下,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找出这些人变异的根源。”
“好,我就知道华鸢不会见死不救。”
“跟紧点别出声,捂好自己的嘴巴,看到什么都不要叫出声,我不想再扛着你跑一次。”
“啊?我是吃胖了吗?”
“怎么能叫胖呢?健康的体魄需要些重量。”
“华鸢,脑子里绷的这根弦挺紧的,这种时候都不忘调整措辞,消失的那段时间里没少撩妹吧。”
“我先闭嘴,救人要紧,再聊下去我就得站到江淮南旁边了。”
戚折依抓着我的腰带紧跟着回到河边,我蹲在老簿上次藏匿的树后,看到了他所说的怪异服装搭配。
江淮南燕尾服里的黑色内衬看起来确实很像潜水服,绝不是什么角度问题,不仅是衣服奇怪,站姿同样诡异。
身体前倾弯着腰,谦卑像个高级餐厅里的侍者,如果我手里有块干净的抹布,一定会挂在他胸前的手臂上。
姿势低微头却抬得很高,眼睛盯着月亮,配合他那副表情,简直就是生活所迫这四个字的具象化。
戚折依八卦时说过江淮南性格高傲,因此一直得不到晋升,附在他身上的怪物真够恶趣味的,想先击垮他的精神再占据他的肉身。
估计等到江淮南低下头的时候,意味着他的自我意识也将被彻底吞噬。
回想起江淮南一路上的所作所为,戚折依的八卦似乎已经过时了。
江淮南对我这个陌生人十分客气,甚至是有点紧张,后来楚楚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的表现在我看来有些当舔狗的嫌疑。
“华鸢,江淮南身上开始长黑毛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戚折依躲在我身后一时没忍住说了句话,声音很轻却足以凝结河面,湍急的流水声瞬间停滞。
江淮南踏着方步朝我们走来,他脚下的水面硬度堪比水泥地,踏步声铿锵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我心脏上打鼓。
身体正对着我们,脑袋却依旧扭着看向月亮,手臂与肩膀平齐,掌心朝上仿佛举着两个餐盘。
戚折依这次没有被吓到,反倒是拽着我腰带往回跑,我们头也不回的跑回车里锁紧车门。
戚折依用毯子盖住自己,企图以此搭建出传说中的被子躲鬼结界。
“折依你这样没用的,撅着个屁股在外面岂不是更方便怪物对你下手。”
“那怎么办?华鸢你能像上次一样把我护在身下吗?”
“不能,我不想跟你穿在一根签子上,有辱清白。”
“哎呀你快想办法啊,他要追过来了。”
我双手摊开直接往座椅上一躺,闭着眼任凭戚折依怎么纠缠都不做回应,老簿没有跟着我们一起逃走,而是选择留在原地等了一会。
老簿看到江淮南走到河边停下了,他似乎不想去月光照不多的地方。
老簿确认他不会继续追击后回来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我,恰巧那几分钟戚折依躲在毯子里,看不见我脸上轻松的表情。
“别晃了,大半夜的,车子摇摇晃晃像什么话,江淮南暂时不会追过来,你安心睡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追过来。”
“戚折依,你仔细回忆一下,江淮南发现我们的时候头朝哪?”
“好像是朝天看月亮呢。”
“追人的时候都不忘看月亮,说明他中的毒让其产生了趋光性,很可能是沾染到了某种毒蛾的磷粉。”
戚折依摇了摇头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们跑回来的时候能看到月亮吗?我们停车的地方能看到月亮吗?月光都被树叶遮住了,江淮南追进森林就会变得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他不敢追过来。”
“华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就凭他一直仰头看天?”
“解释起来很复杂,算是我个人的一点经验,至于经验是怎么来的,如果跟你解释得太清楚,今晚你一定会睡不着做噩梦的。”
戚折依眼神黯淡,扯过毯子盖在我身上。
“一起睡吧,这样暖和。”
一夜无话,早晨煮了点压缩饼干糊吃完继续赶路,戚折依记忆模糊,我骗她昨天是她开的车今天该换我了。
车况跟戚折依的精神状态一样逐渐萎靡,车速下降了不少,遇到爬坡路段估计就跑不动了。
我把车停在转弯处的空地上,再往前是条岔路,好久没碰上岔路口了。
静默许久的车载导航突然提示前方有岔路请左拐,我感觉事情不简单,稳妥起见给车补充上燃料后在通过也不迟。
戚折依依然很虚弱,只能留在车里。
我踏进森林没多久便找到一处洞穴,老簿看出洞穴内有大型野兽生活过的痕迹,似乎是刚离开不久。
“这里能有什么动物,老虎还是狗熊?”
“没你想的那么糟糕,看粪便的颜色,可能是梅花鹿之类动物。”
老簿话音未落,附近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我朝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灌木丛里走出一头两米多高的驼鹿。
我完全暴露在驼鹿的冲撞范围内,拉弓搭箭准备射瞎它的眼睛。
驼鹿表现的很淡定,眼神清澈似乎对我没有敌意。
“老簿,国内真的有这个品种吗?”
“华鸢,先不说这里有没有分布,就是在它原生的栖息地里也不会是这种造型啊。”
驼鹿身上披着餐盘编织成的盔甲,明晃晃亮银色的餐盘在阳光下十分刺眼,鹿角分叉上全是刀叉,脖子围着餐布,简直是一张能移动的餐桌。
“老簿,你上去看看,它驼峰上的竹筐里有没有吃的。”
“我的天哪,还真有,全是能拿来野餐的好东西啊。”
我缓慢移动到驼鹿身侧,发现它后面挂着个火炉,一根管道直插后庭,估计那就是煤气的来源,这也算得上是纯天然无公害的新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