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进并非单纯的憨厚,管理一郡秩序井然,军民一心,他的手段不容小觑。“下官有罪,三位朝廷官员接连出事,我难辞其咎,请云中君定夺。”何文进涕泗横流,满腔自责。
他的形象仿佛一位忠诚的官员,却无辜受累,让人看了心生怜悯。在黔中,秦丰曾亲自了解何文进,亲眼所见和亲耳所闻总是比道听途说更为可靠。他们深知何文进是清官,是真正的父母官。
若何文进被何远牵连,这仿佛是天理难容。秦丰淡淡道:“何大人,你先起来,此事尚无定论。如果何远不知情而行此悖逆之事,我会如实禀告皇上,相信皇上不会怪罪于你。”
“我保证,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何文进起身道:“感谢云中君的宽恕。若何远涉入此案,微臣定要亲手讨伐,以彰我大秦之威。”事态至此,众人已无心用餐。
秦丰等人匆匆吃完,返回府邸。
房中,秦丰独自坐于桌前,凝视着昏暗的油灯。
他意识到,没有预先建立情报网络是自己的失误。如今只能依赖嬴政的黑玄卫。然而黑冰卫成立时间不长,很多地方还未渗透完全。进入黔中后,秦丰有种不祥的预感。
黔中看似安宁,但秦丰察觉其中暗藏的民众只认何文进,不识嬴政的意味。他设想,若何文进图谋不轨,黔中恐难保平安。他仔细盘算黔中的将领,多数与何文进有关。按照何文进的逻辑,何远可能是关键人物,但这似乎不可能。也许,这里潜藏着更大的阴谋。
匈奴覆灭,何远若出于复仇,无需采取极端手段。秦丰手指轻敲桌面,眉头紧皱,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过于顺利,背后必有隐情。若真是何文进所述,何远可能只是被人利用的牺牲品。想到这里,秦丰决定静观其变,七日内,若何远主动送上门,事情才会有趣。
连续三天,秦丰如常在黔中游走,何文进偶尔来汇报工作,但秦丰对此并无兴趣。直到第七天,秦丰心中的疑虑即将动摇之际,黑玄卫传来消息,找到了冥宗的老巢。
同一日,何文进带来确凿证据,证实何远的身份——他是冥宗的宗主。关于一个外来者如何登上宗主之位,详情不明。更令人惊奇的是,何远的另一个身份——匈奴单于的女婿,匈奴的女婿。
这消息让人大跌眼镜。原以为他是匈奴派来的卧底,但短短几年,匈奴就被秦丰消灭,这对何远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的妻儿死在了匈奴部落,他身处异乡,家中却遭遇横祸。
因怨生恨,何远内心深处对秦丰和大秦充满刻骨仇恨。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此刻,秦丰几乎找不到其他词汇来形容,如果这是个阴谋,那真是天衣无缝。作为匈奴单于的女婿,他的卧底身份确凿无疑,无论他的行为如何,都吻合他的角色设定,拉拢或是刺杀朝廷官员都是情理之中。
秦丰不由得摇头。主角的光环再耀眼,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发展,敌人自己将脑袋送到他的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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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
然而既然对方费尽心机布局,秦丰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按部就班地进入他们设计的剧情。夜晚,他将黑玄卫统帅段星河召入府中,提前预防可能出现的变故。
府邸之内。
一位身形矫健、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悄然进入。
“末将段星河,拜见云中君。”
秦丰点头,直截了当:“段统领,除了何远,你们在黔中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段星河想了想,随即说道:
“末将确实觉察到了一些疑点,黔中的秩序比我想象的要安定得多,不像边疆那样动荡。无论是商人、帮派还是百姓,都在遵循规则。”
“虽然偶有违法之事,但比其他地方少许多。”
边疆地带历来复杂,难以管理。
黔中能有这样的局面实属不易。
秦丰凝视着手中的酒杯:“这难道不是何文进治理有方的体现吗?百姓的安宁不正是朝廷期望的吗?”
段星河轻轻摇头:“这种安宁与寻常不同,仿佛有人设定了规则,所有人都严格遵守,显得有些僵硬。”
秦丰闻言,目光一亮:“有人制定了规则?”
作为黑玄军小队的领导者,段星河的洞察力超乎常人,秦丰深有共鸣。“是谁制定的规则呢?”秦丰淡然看向他询问。
“这个……”段星河露出无奈的表情:“末将不清楚,黔中的渗透工作进展不顺,有些事情我们并未完全掌握。”
秦丰没有责备他,轻声说:“那么,明日起带领队伍撤离黔中吧,继续待在这里已无意义。黑玄卫若被盯上,麻烦就大了。”
他预感到黔中有隐藏的势力企图控制他们。
“撤离?”段星河惊讶道,“可是我们的任务还未完成。”
“任务到此为止。”秦丰坚定地说:“你们离开黔中,前往义渠密切监视羌人的动向,协助张雄做好防备,告诉他保持稳定应对各种情况。”
“义渠?羌人?”段星河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又要牵扯到羌族,他犹豫了一下:“将军的意思是,有人与羌族勾结,打算对我们大秦不利?”
秦丰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目前没有确凿证据。”段星河抱拳道:“末将领命,立刻行动。”
不久后,段星河退出府邸,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中。次日。
何文进亲自率领伊吾军围攻冥宗,抓捕何远。秦丰和赵云等人一同参与,剧情还需继续。
冥宗的老巢位于黔中城北三百里外的临河县,宗门复杂且藏匿众多。不出所料,这场围剿行动进展顺利。
伊吾军一路疾行,艰难破敌,傍晚时分,临河镇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
规则!
冥宗已如瓮中之鳖,等待围捕。
战斗一触即发。
喊杀声震天响彻临河镇。
黔中守军与冥宗激战正酣。
冥宗力量相对薄弱,无法抵挡正规军的攻击。
很快便处于下风,棕色战袍的冥宗 一个个倒下,眼中满是不甘。
秦丰和赵云等人并未出手,只是静观其变。“章邯,你在担忧什么吗?”秦丰看着身旁眉头紧锁的章邯问道。章邯答道:“大将军,您不觉得这件事太过离奇了吗?”
秦丰看向镇内:“说说你的看法。”
章邯解释道:“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黔中的五大恶徒、段飞燕,还有那些江湖上的名人,如果没有特殊手段,怎么能让这些人来刺杀朝廷官员?幕后策划者能调动这些人,却如此愚蠢地坐等围剿于此?”
“末将认为,幕后主使者另有其人,何远不过是被利用的替死鬼罢了。”
赵云也附和道:“将军分析得有道理,末将也有同样的感觉。”
就在此时,秦丰忽然转身,望向远处的山头。
山头上的那人顿时倒地,冷汗直流:“太恐怖了,这么远都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主公怎么了?”赵云顺着秦丰的视线望去。
“没事。”秦丰转回头。
他感觉山头上有双眼睛在窥视自己。不久,镇内的冥宗残党清理完毕,何远也被抓捕归案。
然而,人已经死了,七窍流血,死于中毒。
秦丰早有预料,即使他亲自出手,何远也无法逃脱。那个幕后操纵江湖高 杀朝廷官员的家伙,就这样轻易被消灭了。
一切进展得太顺利,让人难以置信。
何文进气喘吁吁从远处赶来,手中提着何远的首级,眼神兴奋:
“云中君,微臣不负所托,何远这贼子的脑袋已被我亲手拿下。不过这厮自知罪孽深重,未被捕前便服毒自尽了。”
何文进一副正义凛然,大义灭亲的姿态。
秦丰微微颔首:“何大人辛苦了,既然幕后的策划者已经被捕,本君这就不再滞留,剩下的善后事宜就交给你处理吧。”何文进试图挽留:“云中君,您难道不留恋黔中的美景吗?这里还有很多未赏之处,下官还未带你一一游览。”“无需了。”秦丰语气淡漠,“本君还需尽快返回咸阳向王上禀告,我们撤退。”何文进尚未反应过来,秦丰已率众退去。
目送秦丰离开,何文进的目光逐渐低垂,掠过一抹寒意。行至半途,章邯询问秦丰:“主公,就这么离去吗?这样做是不是过于鲁莽?”“无妨。”秦丰摆了摆手,“既然他们想表演给我们看,我们就陪他们演到底。说不定他们有意留下破绽,让我们在黔中继续调查背后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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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连天!
赵云疑惑问道:“那他们为何不直接动手,反而将我们困在黔中?”“因为他们现在不敢。”章邯沉思道:“若假设何文进有叛逆之心,仅凭黔中的这点兵力,他敢行动吗?如果他胆敢对殿下不利,他有面对王上怒火的能力吗?王上势必会倾尽全力荡平黔中。”
赵云继续说:“这种自掘坟墓的事,何文进做得到吗?”“当然有区别。”秦丰插话,“如果他勾结异族谋反,利用其他异族先行挑衅,吸引秦国注意,然后他在黔中对我们放手施为。到时候,谁还能阻止我们?”此言一出,众人皆愕然。
秦丰言之有理,若继续滞留黔中,确实会带来麻烦。“但现在还有哪个势力敢和我们大秦为敌?”赵云皱眉分析:“燕赵两国即将开战,匈奴与月氏已被消灭,剩下的可能只有羌族了。”
“一定是羌族。”秦丰目光冰冷,“我已经派黑玄卫去义渠关注羌族动态,接下来就看燕国和赵国的态度了,毕竟我们之前并未允许赵国使者入境。”赵云担忧:“主公,按此情形,我们是否该改变回咸阳的路线?”“暂时不必。”秦丰挥手示意,“他们还不敢对我怎样。”
“当前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回咸阳,提前部署力量。大秦将会有大变动,除羌族和何文进外,他们必然还与其他势力有所勾结。”说完,一行人纵马疾驰,直奔咸阳。
东篱城,卡密镇。
隐藏的秘密地下宫殿内,一名神秘男子站在塔顶俯瞰全局。不久,这座地下宫殿将重见天日。男子身旁,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显得焦虑:“陛下,真的放任秦丰离开黔中吗?一旦错失良机,恐怕今后难以再有这样的机会。”“无需担忧。”男子轻描淡写,“秦丰一人掀不起大浪,不要因他耽误大事。若他在黔中遇害,嬴政会察觉,那时不顾一切进攻我们。若其他人按兵不动,我们就麻烦了。”
男子述说着顾虑,接着问:“与燕国的谈判进行得如何?”老者点头回答:“已经谈妥,燕国可汗十分精明,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轻易撤兵。我们步步退让,他才同意从赵国撤军。”
“正常。”男子不感意外,“在我们与秦国之间,燕国必然畏惧大秦,不让他们尝到甜头,是不会轻易退兵的。”“陛下所言极是。”老者恭敬回应,“与赵国的协议也已完成,只要燕国撤兵,他们将立即从函谷关出兵。”
男子目光逐渐阴冷:“国内的几个势力让他们按兵不动,等秦丰回到咸阳,我们将给嬴政致命一击,让他明白做秦王并非易事。”
大军整装待发!
然而秦丰却显得毫不慌乱。他们此刻被迫行动,总胜过将来有了充分准备再图谋 。
蒙恬挺身而出,道:“陛下,赵国、梁都和李孝不足为虑,只需分兵抵御即可。但黔中的成峤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若他们占据嘉峪关,便是掐住了河西的咽喉,义渠乃至整个河西之地都将落入他们掌控。”蒙恬言辞犀利,“他们自寻死路,陛下,让我们让他们见识我大秦铁骑的威力。”站在殿上,秦王目光冷冽:“蒙恬,上前听命。”
“末将在!”
“朕封你为征南大将军,率十万大军增援函谷关,务必将赵国势力赶出国境。”
“末将领命。”
“王奔上前听令。”
“末将在。”
“朕封你为征东大将军,领五万精兵突袭云州,务必斩下梁都敌首。”
“末将领命。”
“内史腾上前听命。”
“末将在。”
“朕封你为征北大将军,领五万兵马直击同州,就地肃清叛军!”
“末将领命。”
“秦丰上前听命。”
“微臣在。”
“朕封你为征西大将军,统率二十万大军,向西讨伐成峤、何文进以及羌族诸敌,彻底铲除祸害我大秦的恶贼!”
“微臣遵命。”
秦王接 布命令,看似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他确实将最艰难的任务交给了秦丰。西征之路的艰辛,不言而喻。秦丰将面对成峤、何文进和羌族联军,总计五十万敌军,而秦王只给他二十万兵力。这场战役无疑将是一场恶战,关乎秦朝的存亡。
一旦秦丰战败,敌军将从嘉峪关出击,沿河西走廊直逼河套平原,直指国都咸阳。可见他们的谋划已久。如果不是秦丰意外击杀黔中五鬼,他们或许还隐藏得更深。随后,秦王做了一系列安排,包括粮草运输和增援部队等。
次日,全军出发。
秦丰领军的护军和陌刀军向凉州进发,四十万大军将在那里集结。大秦西部边境,义渠城。
城外,羌族军队连绵百里,战旗猎猎,帅旗下
秦丰并未辜负他的期待,在他的治理下,大秦国泰民安,民众生活充满希望。然而,羌族竟悍然大举侵犯,要求他投降,秦丰断然拒绝。他宁死也不愿放下武器,带领义渠勇士在战场上拼死抵抗。
张雄坚信,秦丰绝不会抛弃他们,只要他坚守城池,援军必定会到来。面对何文进和李瑗这样的小角色,秦丰显然占据上风。
墨家机关术初现神威!
次日黎明,曙光微照,羌族大军迫不及待地对义渠城发起猛烈攻势。城墙上,鼓声震天,号角齐鸣,羌王站在大军前列,傲然宣告:“弱小的义渠,竟敢拒绝本王的好意,今日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军勇士的力量。攻破义渠,杀戮三日,男子杀光,女子和儿童全部抢走,首登城墙者,千金赏赐,封万户部落首领。”
“勇士们,跟我杀!”随着羌王的号令,数万羌兵扛着云梯,推着撞城车,向着义渠城汹涌而来。“杀啊!将两脚羊屠戮殆尽!”喊杀声惊天动地。
张雄身披黑甲,手持金马枪,冷静地看着城下如虎狼般的敌军。“兄弟们,羌族是禽兽,丧尽天良,侵犯我国土,掠夺我子民,无恶不作。今天,我们誓死守卫义渠,保护百姓,让血染天际,亲手斩杀豺狼!”
“杀!”
“杀!杀!杀!”
城墙上,义渠守军严阵以待,手中的武器紧握,身后是他们的家人,即使面临死亡,他们也绝不让羌族踏入城内一步。
当羌军逼近城下五百米时,张雄一声令下,上千台墨家车弩机齐发。
嗖嗖嗖!
无数如同长矛的车弩箭,寒光闪烁,如同蝗虫般倾泻而下。这些车弩机不仅在义渠城,大秦边境众多要塞都有配备,是名副其实的守城利器。墨家车弩箭射速快、穿透力强、 力巨大,秦丰不惜重金打造数万台,加强边疆防御。
羌军之中,数千支车弩箭瞬间将士兵击得四散奔逃,甚至连手中的盾牌都无法抵挡。第二波车弩箭雨紧随其后,数万大军被压制得寸步难行,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羌兵吓得目瞪口呆。
车弩他们见识过,但如此强大的车弩机却是第一次目睹,简直就是人间凶器。羌王的坐骑在军阵前,看着尚未靠近城下的己方士兵已被大量 ,眼中寒光毕露,双目充血。“谁能告诉我,那义渠城上藏有何物,为何能有这般可怕的 力?”
“查查,这就是你调查出的义渠城防!”羌王说完,一名羌族将领立刻从马上摔下,来到他面前请罪。
羌王冷漠注视:“身为斥候统帅,竟对我说‘不知’,该当何罪?”随后下令:“来人,将查查推出去斩首,以示惩戒。”
查查大惊失色,跪地求饶:“大王饶命,末将知错!”车弩机并非稀罕事物,查查并未将其视为威胁,却没想到它竟带来如此 烦。他劝告道:“大王息怒,我军初次冲锋就损失一员大将,恐动摇军心。将军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望大王能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哼”,羌王冷声道:“查查大师为你说情,本王暂且饶你一命。下次进攻,你做先锋大将。若攻下城头,我不但免你罪过,还将予以奖赏。若无法攻克,休怪本王无情。”
羌王性格残暴,喜怒无常,杀臣子是常事。但他对查查颇为器重,通常能听取大部分意见。若是一般人随意求情,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查查感激地看向张雄,平日的敬意此刻显得尤为珍贵。尽管心中怨恨羌王的安排,但他表面仍恭顺:“多谢大王恩典,末将定竭尽全力,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然而,羌王不再理睬他,下令鸣金收兵,午后继续进攻。“午后攻城。”羌兵闻言,慌忙后撤,丢弃了数千具 。墨家车弩机带给他们的震撼难以言喻。
其实,张雄与段星河对车弩机的惊讶程度与羌族无异。起初,他们并未意识到这种武器的威力。直到实战检验,他们才惊觉其射速、射程和穿透力远超普通车弩机。
“我们还有多少车弩箭?”张雄询问城防军统帅。充足的车弩箭足以让他们坚守义渠一个月,因为这种车弩箭的威力实在惊人。
嘉峪关保卫战!
正当羌族攻打义渠之时,
秦丰正带领护军星夜兼程,直奔凉州腹地。
甘州紧急军报传来:
嘉峪关失守,李瑗麾下五万大军驻守城内,坚守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