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恪发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陷入沉默的时候格外的多,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信我吗?
相信从来都是个昂贵又危险的东西,蒋恪按着指间冰凉的戒指,只能说:“你的意思是,报告上并没有显示我缺失记忆对吗?”
应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把报告递了过去。
报告显示,强力迷情剂并不会导致记忆缺失,蒋恪的头部也并没有撞击痕迹,其他会影响记忆的病症或因素都没有检查出来。
毫无迹象缺失记忆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二。
也就是说,几乎等同于不可能。
蒋恪拿着报告纸,被他手指捏着的地方陷下去极深,好像再一施力那张纸就要被撕裂开来。
“你,在骗我?”他紧盯着应离,沉声问道。
“你这么觉得吗?”
应离也看着他,从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如果你没有骗我,那报告怎么解释?”蒋恪反问。
应离也是不答反问:“如果我在骗你,那程徊呢?俞岚呢?聊天记录呢?难不成是the truman Show吗?”
“the truman Show?什么意思?”蒋恪不解地道。
【主人,这个小世界里是没有这个电影的。】001提醒道。
【我忘了。】应离心道,随后又在蒋恪有些茫然的目光里答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总不至于布如此大的一个局来骗你吧?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
这一点蒋恪早分析过了,他就是想不明白才想在应离身边探究这事的。
他答不出这个问题,应离倾身过去,把手按到了蒋恪的胸口,说:“别问我,也别问医生。”
“蒋恪,问你自己。”
应离注视着他,说道:“不管你此时信不信我,但我信你,也信你的答案。”
“砰!”
像是什么东西炸开,又像是什么东西在跳动,蒋恪忍不住微微张开些唇,他坐在病床上,向上望着应离。
应离的目光里掺杂了些别的东西,他的手按向蒋恪的肩膀,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近,他盯着那形状优美的薄唇,就在气温逐步攀升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啧。”应离皱了下眉,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他才挂断,蒋恪就微微摇了下头,他拿下应离按着他肩的手,别开头道:“你来电话了。”
“不用管。”
应离才道,铃声就再度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是程颢,主人。】001说。
“快接。”蒋恪说。
“喂?”应离点了接通,到底是站到了旁边,对着听筒说道。
蒋恪把方才鬼使神差也朝前倾斜的身子靠了回去,他看着那人的背影,一时出神,连应离说了什么全都没听清。
当然应离也没什么和程颢说的,程颢不知道怎么起了兴趣,总之是借着蒋恪的名头和应离聊着,应离滴水不漏全是挡了回去,扯个借口就挂了电话。
他放回手机转过身来想接着说点什么,余光就扫到蒋恪的点滴瓶。
那一小瓶已经见底,“要没了。”应离说道。
蒋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想起那个小护士说的话,那个小女生吗?他也听到了她在门口和应离险些撞上。
“是要没了。”蒋恪跟着说。
“我来给你拔针吧。”应离道。
蒋恪没出声阻止,应离走到挂着点滴的那一边,却是问:“你还没回答呢?”
“……”蒋恪不语。
应离碰上他有些凉的小指,又问:“可以吗?”
他有能力用三个字就把气氛拉到他想要的暧昧中去,男人的声线稍沉,就像是情人的呢喃般绕着人的指尖。
蒋恪绷直了唇,说不出半个字来。
应离轻笑了声,明明身处宽敞明亮的病房中,蒋恪却觉得这声轻笑带着回音般在他耳朵里荡着,嫣红爬上了耳尖。
应离眼里满是笑意,正欲接着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蒋先生?我来给您看看点滴?可以进来吗?”
是那个小护士的声音,她话落,也没有等回答,就径直推开了门:“蒋先生……”
她话说了一半,就看到了摘下墨镜的蒋恪,“啊!”她捂着嘴道,“是蒋恪吗?你是那个明星蒋恪吗?”
几秒前的氛围散了个干净,应离的表情不是很好,蒋恪神情也是有些淡,他没有答声。
“你是来拔针的对吧?”应离只说,“不必了,我们自己就可以了。”
说起工作,小护士还是有职业操守的,她说:“这种事当然要我们来做了,我来就好了。”
应离拍了拍蒋恪的手臂,也没说话,只是轻柔又快速地撕下固定用的胶布,随后按住那处动作利落的一拔针,才对小护士道:“不用麻烦了,挂过水我们就走了。”
拔针这种事确实没什么专业性,她看着两个距离亲密的男人,忽地想到了什么,又是惊呼一声:“你们,你们是……”
她话只说一半,但剩下的意思应离和蒋恪都听明白了,应离稍舒眉眼,道:“什么都不要说哦。”
和小护士说过一句,应离就把蒋恪的衣服递了过去:“把病号服换下来,穿戴好,离开这里了。”
蒋恪接了过来,没有对应离默认小护士没说完的那个词语有太大反应,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那么多人都听见了,也不差这一个了。
他换过了衣服,又把脸“全副武装”过后,就和应离一起走出了医院。
坐回越星给应离配的商务车,司机恭敬地道:“顾先生和蒋先生都去哪里?”
应离依旧报了酒店的名字,接着问蒋恪:“你要去哪,先给你送回家吗?”
听到某个字眼,蒋恪愣了一下。
家。
他扯了扯唇角,道:“我去psychedelic。”
“去酒吧?”应离问道。
说起来,这个场景倒也是格外的熟悉,上一次还在娱乐圈位面的时候,就是他和蒋恪坐一辆车。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自己说要去psychedelic,当时是席昭约自己在那儿谈事情。
那,蒋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