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呗，到底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啊？”
看戴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戴雨萌又追问了一句。
她跟在江南的身边，可是亲眼看到江南是怎么拿捏金陵市政府的。
副部级的金陵都求着，副处级的戴局长还有什么事儿难道是江南搞不定的么？
戴夫人颇为无奈的看了眼老公，意思是干脆就说了吧，反正江南也不是外人，如果锦华集团将来真有机会来汝南投资，这事儿不还得让江南知道。
看到戴局长点头，戴夫人拍着女儿的手把夫妻两个考虑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三个人全都看向了江南。
戴雨萌虽然觉得江南肯定有主意解决自己父亲的顾虑，但却不知道具体的办法是什么。
其实按她的想法，退二线就退二线，边缘局就边缘局，都没有什么可焦虑的。
不算她在双鱼座的工资，现在江南每月给她的钱，都已经比戴局长两口子工资加一起都多了，难道还养不起两个人么？
不过自己的父亲还不到五十岁，如果就这么闲下来，似乎···，确实失落感挺重的。
她和桑宁没搞双鱼座之前，不也是有些郁郁寡欢么。
看看哥哥有什么好的建议吧···
“呃，戴伯伯，您是参加工作以来，一直都在纺织工业局么？”
江南其实想问的，是老戴同志一直以来跟的是谁。
别说副处，现在就算是个科级干部，也都有自己跟着的人。
谁提拔你，在大众的眼中，你就是谁的人···
如果在政治上做出跟恩主相反的选择，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不过老戴同志现在开始考虑这些问题，很明显他的“恩主”已经使不上劲儿了，要么退了，要么没了。
应该不会是进去了，不然肯定会影响到戴局长，戴雨萌肯定早已经告诉他了。
“嗯，我参加工作就在纺织局，那时候叫轻工局···”
戴局长明白江南的意思，随口解释了句纺织局的前身。
“我当时一到局里，就给老局长当秘书，后来到科室当科员，几个科室转了一圈以后，老局长在提副专员之前，把我提到了规划科当科长···”
“前年底，老局长从人大退下来了···”
江南明白了。
看来自己这个老丈人跟的人，就是这刚退下来一年多的老局长了。
其实老局长去了人大，对戴副局长基本上就使不上劲儿了，所以据戴雨萌所说，戴副局在副局长这个位置上已经蹉跎了六七年，几无寸进了。
“嗯，戴伯伯，那个···，你先别着急，节后吧，等我来接雨萌的时候，我给你介绍个人，到时候你想去企业还是留在行政序列，问题都不大···”
···
谢进为期半年的培训刚好在春节前结束。
培训结束后，谢进没有再回卫南。
一方面他新的工作岗位还没有安排，但原岗位已经有人接替，回去无非是交接工作，被同僚借送行之机套套近乎；另一方面他刚刚新婚又临近过年，实在是不想抛下孟令蘅走上那么几天。
只不过，就在他准备躲得浮生数日闲，载着孟令蘅到密云小住几天的时候，却意外的接到了省委组织部孟部长秘书的电话。
“谢书记，你还在京里么？”
“在的，王处长，您有什么指示？”
“哦，方便的话，请你现在到中原大厦来一趟，领导在这里等你···”
中原大厦是中原省驻京办事处所在地，省里领导除了有明确入住要求的会议，一般都会在中原大厦下榻。
谢进接到通知，没敢怠慢，和孟令蘅交代了两句，换了身衣服，很快的到了中原大厦。
孟部长的秘书在前台等着他。
“谢书记，这边儿···”
“王处长，你好···”
两个人握手上了电梯。
“王处长，领导找我？”
“呵呵，我可不知道领导为什么找你，不过我猜，是好事儿···”
王处长也是个妙人，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什么都说了。
八楼的一间套房里，孟部长接见了谢进。
“谢进同志，关于你下一步的工作安排，组织上现在有三种考虑，想听一听你自己的意见。”
“一个是省公安厅···”
“一个是牧野市···”
“还有一个，是汝南···”
孟部长三个职务一一向谢进介绍了一下。
省厅分管治安的副厅长，班子成员，排名第四；牧野市市委组织部部长；还有一个，是汝南市委常委，排名第三的副市长。
谢进听到了之后有些吃惊。
在他之前得到的消息里面，他这一次提拔的职务，应该是牧野市委组织部部长。
来中原大厦的路上，他也一直以为这是孟部长刚好在京，想要履行一下他履职前的正常谈话手续，怎么忽然间会多出来了两个位置？
看到谢进疑惑的眼神，孟部长也颇为无奈。
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被请进了纪委，顺藤摸瓜牵出来了不少的干部。
更高级别的干部据说也有，不过限于纪律，孟部长了解的也没有更多。
因为这个市委书记之前在好几个地方任职，导致中原省好几个地市里面的干部队伍都有人落马，正在进行过年后大会干部推荐工作的组织部门一阵人仰马翻。
组织工作最忌讳的就是意外事件，正常的组织安排往往会被这些意外事件弄得全盘走样，到最后面目全非。
就像谢进这一次，原本是要让他在牧野市委组织部长的任上锻炼两年再说的，但忽然间汝南出状况了···
常委副市长和组织部长孰优孰劣？
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答案。
但在大部分人印象中，组织部长可能距离一把手更近，比起常委副市长，可能会“升”的更快一些；
但在组织工作和政府工作都全面向“经济”转向的时候，主抓经济工作的副市长们通常却更容易出“政绩”。
谢进仔细衡量着这三个职位之间的差异，同时也用心的观察着孟部长的神色。
领导说想听取你的意见，并不是真的想听你发表意见！
可能是为了体现一下组织工作的民主，也可能是为了给老谢家一个面子。
不管怎么说，老谢家那位老革命，身体还是挺硬朗的，每年春节的团拜会，桌次也挺靠前的。
谢进心里明白。
所以这三个位置，原来已经商量好的组织部长，可能并不是孟部长，或者说并不是省里领导们心中所期望的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