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
她绕过了屏风,看他垂首坐在椅上,桌案上还有一支断笔。
怪不得,刚刚夜宁出去的时候,那般幽怨。
“夫君?”
李宁祁抬眸,不过刹那,见她的脸,便一下子生不起气来,拉过南汐的手,揽住她的腰,便将人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高挺的鼻子轻轻触碰剐蹭着她的额头,低哑开口:“夫人...可想我了?”
只要夫人说想,那刚刚那句话,定是自己听错了。
南汐捧起了李宁祁的脸,在他紧抿的唇上轻轻一吻:“自然是想的。”
这几日未曾见过夫人,心心念念,辗转难眠,蜻蜓点水的一吻哪里够,正欲埋头加深这个吻,夫人却将身子后移。
李宁祁只得弯了脊背,去够她的身子。
南汐刚想从他的腿上下来商量一下日后的事情,后腰却感受到了这人掌心微微用力,迫她不能再动。
下一瞬,李宁祁的唇从她眉心一路往下。
直到将她的气息重新占领。
南汐一张脸都因这个吻泛起红晕,李宁祁才又咬了咬她的唇心满意足的松开了人。
南汐捂着自己的唇,娇嗔:“夫君越发爱咬人了?”
李宁祁扬首看着那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十分不满的夫人。
眸光若星:“那夫人咬回来好不好?”
南汐屈指勾住他的下颌,果真咬了一口回来。
“若是次次纵着你,日后变本加厉可不好了。”
李宁祁感受着唇瓣上那酥酥麻麻的微弱刺痛,舌尖一舔,似是回味。
“夫人若是不够解气,今晚...”
南汐却摇了摇头:“平阳公主邀我今夜相陪,我得去长公主府。”
李宁祁眉梢拧起,但却没有继续开口说什么。
平阳公主府这两日动静不小,夫人不去看看,一定会放心不下。
她在京都的好友本就不多。
盛锦一事,她还未得知,若是知道了,想必是会伤心的。
故而...
又缱绻亲了亲他的眉角后,南汐这才继续道:“时疫一事已经处置的差不多了,背后传宫内秘辛之人猜猜也大致只有那位。既然晋王已然出手,就是为了借皇上的手除掉齐王,殿下此番要回宫怕是会有危险。”
李宁祁冷冷道:“夫人是想让我暗中保护他?”
血滴子在宫中的部署护一个齐王自然没有问题,但夫人口中一直提旁的男子让他越发不悦。
“夫人是又去田庄上看过齐王了?”
京都之内的动静,特别事关她的,夜宁早已嘱咐了人格外留心。
故而李宁祁会知道也无可厚非。
“并非是专程去见他的,是盛丞相托我为齐王带了一封信。”
南汐自是太明白自家这个小狐狸,只得继续耐着性子解释:“皇长子殁了,如果要为这天下择一明主,只有齐王殿下能当得起。”
只有他...
总提他...
李宁祁闻声低笑了一声:“这个天下之主,也并非只有他能当得。一个连自己性命都护不住的废物。”
南汐知道他话中所指。
将人的手拉住,十指交扣,忽而转变了话题:“我并不喜欢京都的天气。”
李宁祁一愣:“夫人想去何处?我去何处都行,有夫人在我便喜欢,什么天气都喜欢。”
南汐灿然一笑:“你若是坐那个位置,便不能同我在一处了。”
那个狗屁位置!
谁要!
李宁祁抿唇:“我觉得夫人说得对,齐王殿下倒是有几分胸怀天下的气度。”
南汐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颇为为难:“可夫君刚刚不是说...”
李宁祁站起身子,将南汐抱在了怀中。
“是为夫的错,竟没有看出夫人不喜欢京都。夫人想去哪里?回盘鸣涧?还是干脆南下?夜宁在南宁的部署已然根深蒂固,昔日与夫人在南宁查案,那处景色倒是不错。”
南宁查案...
那时候,他可是一直躲在暗处呢。
南汐:“其实晋王一心想为李星昀争,是因为皇家血脉。那个位置,以夫君的手段,也并非不行,天下权柄聚于一人之身,这便是皇权。
所有你想要的,皆可因着这二字得到。一个南宁也不在话下。”
李宁祁正欲将南汐抱得更紧,她却晃了晃身子,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正视他的瞳。
李宁祁只觉得怀中一松,有些怅然若失。
夫人...
数日不见,连让他抱一抱都如此吝啬了。
他墨瞳内暗潮翻涌,只觉得有些苦涩。
夫人...
这是腻了自己吗?
“夫君...你心中真的不想坐上那位置看一看吗?”
李宁祁不知为何,总觉得她说这话时,格外认真,甚至于让他有一刹那的晃神。
若是自己真的开口想要,夫人是会站在自己这边吗?
坐上那个位置...
夫人就成了皇后。
他不由得想起了盛锦。
自己断不是李知煜,但夫人是否会怕,怕自己有一天变成那样的人。
夫人想要的,从来不是那个位置。
四四方方的高墙,怎配关住最该翱翔于天际的鹰。
“夫人,我曾想过要这个天下。”
南汐:“曾?”
“是为了夫人。我起过这样的念头,为了能得到夫人,能护住夫人,成为世上最有权力的人,便能保夫人一生无虞。
但现在,我并不想要那个位置了,若是夫人与天下相比,那个位置轻如鸿毛。没有夫人半根指头重要。”
南汐的心就像泡在那夜的温泉水中,化得一塌糊涂。
“夫君所爱,重之又重。南汐只怕,用这一生相陪都还不上。”
“那便下一世,下下世,生生世世可好?”
若是可以,他愿结下血契,纠缠她无数轮回。
南汐伸出手,在他眼尾的红痣上点了点:“好啊,生生世世。”
说罢,她拉过李宁祁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只不过这一世,怕夫君还要受累,多养一个了。”
李宁祁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凝滞,呼吸都因这句话遗忘。
他睁大了眼睛,手心处传来南汐的温度。
丝毫不敢挪动,指尖微颤。
“夫君傻了?”
直到听到夫人这一句话,他才木然得蹲下了身子,抱着她的腰,将自己的侧脸贴了上去。
“夫人...是有了孩子?”
南汐抚着他的墨发,笑道:“是啊,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