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令妃有什么想法,璟舒顺顺利利的将人送走了,她转身便回到了殿内。
此时,皇上与皇后已经在桌前落座,就等着璟舒来了。
璟舒欢欢喜喜的在皇上与皇后的对面坐下了,这才对嘛,帝后就该如此融洽。毕竟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嘛。
没有令妃在,皇后的心情都好了几分,与皇上的相处也更自然亲厚了几分。
她第一筷子将菜夹给了皇上,然后便是璟舒,最后才是她自己。
璟舒看在眼里,也为阿玛与额娘布菜,因着璟舒的妙语连珠,难得的将膳桌上食不言的规矩都丢到了爪哇国里。
皇上听璟舒说起与道空大师下棋,璟舒竟赢了他一子两子之时,奇道:“道空大师你也能赢?不能吧,你连朕都赢不了,还赢得了道空大师?”
赢不了您,那是因为原主之前不敢赢您,讨好您呢。璟舒眉眼飞扬道:“阿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女儿再不是那个吴下阿蒙了,女儿长进了。”
闻言,皇后嗔怪道:“这孩子,才出去几个月呢,怎么就变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皇阿玛的棋艺岂是你能比得的?皇上,您别听她自吹自擂,贻笑大方,鲁班门前耍大斧了。”
皇上却是笑道:“舒儿如此自信,那朕倒是要领教领教了。皇后,你给我们当裁判,舒儿要是输了,木兰围场之行,朕便不带她了,让她老老实实的在宫里窝着吧。”
什么?带她去木兰围场?去了就回?那还是......去看看吧。璟舒立即给她皇阿玛夹了一块鹿肉道:“阿玛,您真的带我去吗?”
在璟舒的记忆中,木兰围猎伴驾随行的都是文武百官、宗室子弟和后宫嫔妃,带公主出行的,这还是头一回。
“能不能去还得看你赢不赢得了朕呢。”皇上开始拿乔了。
璟舒呵呵一笑,加快了手里头的动作。
皇上与皇后陪着公主稍微动了那么几筷子后,璟舒便将剩下点心菜肴赏了下去,又令荣嬷嬷将棋盘拿了出来。
于是,父女俩开始对弈,皇后坐在他俩的身旁观战。
璟舒才走了几步棋便发现了,滑玛其实是个臭棋篓子吧?和道空大师差了不止十二个等级啊。这下可难了,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得只赢阿玛三个棋子呢?
皇上落下一颗黑子后,璟舒葱白的小手捏着那颗白棋,犹豫着。
皇上打越她道:“如何,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走了?”
璟舒连连点头:“对对对,阿玛这步棋实在高明,容舒儿想想。”
让她想想怎么不动声色的让滑玛输的不要那么难看呢。
璟舒故意落下一子,皇上笑道:“你下错了下错了,应该下到这个位子。”
璟舒连忙耍赖:“这个不算,这个不算,我重新下。”
“落棋无悔啊,皇后,你说是不是?”皇上笑道。
皇后看看皇上,再看看璟舒,笑道:“你们俩的事,我不管,我给你们煮奶茶去。”
“额娘,我点餐,我要吃炒面奶茶,阿玛吃黑奶茶,对吧,阿玛?”
“对是对,但是你别动朕的棋子。”皇上伸手拍了璟舒的小爪子一下,璟舒“倏地”一下缩回了小爪子。
“哈,阿玛这个棋子今日长得格外的好看,我就摸摸不说话。”
“呵。”皇上瞪视着璟舒,“我的棋子告诉我说,你要把它偷走,让朕看好它。”
“哈,哈哈,你的棋子不乖,太不乖了,居然诬赖阿玛最疼爱的小公举。”
正往殿外走的皇后与身侧的容嬷嬷互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满满的笑意。
荣嬷嬷小声的对皇后说道:“娘娘,您看万岁爷与公主,这哪里像是天家父女,倒像是寻常人家了,父慈子孝。”
皇后若有所思,寻常人家?是了,今日舒儿一直叫的是阿玛额娘。
“容嬷嬷,舒儿这一趟回宫,我感觉她的变化不小啊,娇俏灵动,也不怕皇上了,竟然还敢偷皇上的棋子了。”
“是啊,娘娘,公主去了一趟五台山,兴许佛祖跟前开了智吧,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更有精气神,更漂亮了。对万岁爷,似乎也颇有一套呢。从前公主对万岁爷,畏惧多些,亲近少一些,如今看来,竟全然都是亲近了。”
“嗯,这趟五台山是去对了,这全是老佛爷的功劳啊。”
“是啊,娘娘当时还有些不高兴呢。”
皇后不好意思了,她笑道:“我那不是心疼舒儿身子弱吗?早知道她去了五台山能开智,前年我就让她陪老佛爷去了。”
容嬷嬷笑道:“娘娘舍得吗?”
皇后不说话了,一会儿又说道:“舒儿今日居然没有留下令妃,这让我很高兴。”
“是啊,娘娘,我瞧着咱们公主是真的不喜欢福尔康了,对令妃看似亲近,实则疏远,娘娘感觉出来了没有?”
皇后心情更好了:“令妃也不看看,舒儿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是啊,母女天性,这骗不了人。万岁爷心情大好,今夜肯定留宿咱们景仁宫了。”
皇后撇了撇嘴道:“他爱留不留。”
说完,嘴角轻轻的勾了一下,很快的又压平了,好像就怕被人看到似的。
闻言,容嬷嬷也不说话了,只是暗暗地高兴,娘娘什么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吗?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只是公主太出乎她的意料了,真不愧是她们景仁宫的公主啊,拎得清,绝对不会被令妃那种小白花忽悠太久的。
主仆两人心情俱佳,迈着春风得意的步伐来到了景仁宫的小厨房。
皇后娘娘说煮茶,便真的是自己动手来煮茶的,绝不假手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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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
令妃坐在床前,越想越不对劲。
“曹嬷嬷,你看璟舒是不是有哪里不一样了?”令妃问道。
曹嬷嬷沉思片刻道:“娘娘,璟舒公主比从前更明艳更吸引人了,许是长开了吧。”
“我不是说她的长相,我是说她变得自信了,开朗了,最主要的是,对我的态度变了。从前,她对我之亲厚,甚于皇后,但今日,你看她依偎在皇后身边时,是不是母慈子孝?”
曹嬷嬷愣了一下,母女天性,本就该如此啊。不过,她知道娘娘的心意,遂说道:“娘娘多虑了,您与公主多年的感情,不是母女,胜过母女。而且,不还有尔康少爷吗?公主单纯,重情,对尔康少爷是真心的喜欢,不会变心的。”
“是吧?你也是如此认为的?”令妃稍稍有些心安。
“尔康少爷青年才俊,这京城不喜欢他的女孩子可不多。”曹嬷嬷实话实说。
如此实话一说,令妃的心便完全的安定下来了,她说道:“少女的心思最好猜了,若非她的身子不好,皇后不肯她嫁人,早两年就该成为福家妇了。”
“娘娘所言甚是。”
令妃点点头道:“曹嬷嬷,你说皇上今晚还会来吗?”
曹嬷嬷直觉道:“会的,皇上最爱歇在娘娘这儿了,娘娘年轻貌美,温柔小意,最得皇上的心了。”
令妃笑嗔道:“瞧你说的,宫中最不缺美人了。”
曹嬷嬷笑道:“娘娘和她们可不同,最是人间解语花了。”
令妃笑道:“好了,快去备水,我要沐浴了,多放些花瓣。”
“是。”曹嬷嬷会意,立时下去吩咐了。
只是可惜,令妃娘娘这澡注定是要白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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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碧云寺内,纪汝轩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后便告退下山了。
至于安保工作,自然由皇上派出的禁卫军接手了。
纪汝轩一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终于在后半夜赶回了学士府。
此时,纪晓岚正搂着小六睡得呼啦呼啦喷喷香。
纪汝轩一回来便派人去将他叫了起来。
纪晓岚大烟袋子一拿,鞋子一拖,人就出来了,他这儿子向来稳重老成,
他火急火燎的来到了纪汝轩的院子,就见院灯火通明,他那个文武全才的儿子正呆呆的坐在院子里望天。
纪晓岚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他这儿子,性子沉稳,哪怕天上下刀子,都能淡然以对,此时这般呆呆傻傻的,定是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了。
见他来了,纪汝轩立即站起身来,朝他拱手行礼道:“父亲,儿子有要事相商。”
纪晓岚见儿子一脸的庄重,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希文,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了?”
“父亲,请到儿子书房一议。”
两人一起来到了纪汝轩的书房,分别在椅子上落座之后,纪晓岚一脸凝重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快说。”
纪汝轩又站起身来,对纪晓岚行了一礼道:“父亲,儿子想要成亲了。”
“成亲?”纪晓岚没想到居然这种事,他还以为朝中有什么大事了呢,此时一听是这件事,人立刻便轻松了起来,打趣道:“难得你还想要娶妻了,说吧,哪家的姑娘,只要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为父天一亮便去给你提亲。”
纪汝轩笑道:“父亲,是璟舒公主。”
“什么?”纪晓岚傻眼了,心爱的大烟袋子也掉到了地上,“pia ji”一声响,断了。
两个人看着那断成两半的烟袋,默然无语。
纪晓岚此时也顾不上心爱的烟袋子如何如何了,只拍了拍光脑门问道:“纪汝轩,你说什么?我这耳朵出问题了,好像听到了五公主这三个字。”
纪汝轩毫不含糊,立即强调道:“是璟舒公主,五公主,您没听错。”
纪晓岚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一闭,手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