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城濮。
如今已是四月,自从二月丢失马陵,鄄城等地以来,卫国就没打过一次胜仗。兵败如山倒的卫懿公见状,干脆直接放弃了卫国东部的所有城市,将兵力全部集中到中部的腹地,意图与驻守在卫国的晋军一起阻击关东联军。
就在两天前,卫军在柏翼的命令下携带弩炮和毒弹,趁着黑夜偷袭已经被关东联军占领的范邑。由于聂政等人早有准备,卫军并没有占到便宜,最后卫军不但没能收复范邑,反倒被关东联军击退了。
聂政派人把卫军的弩炮送回曲阜,随后将缴获的毒弹全部密封并埋入荒野,做完这些事情后,关东联军立即开往城濮大营,准备攻打卫国中部重镇帝丘。
“你们知道吗,毒弹里面的毒液名为蛊毒,以前在齐国的时候,郭恒曾经跟我提过它。”无亏对众人解释道:“他说蛊毒是用各种毒花毒草,以及生存能力最强的毒虫融合而成的,蛊毒不仅能杀死活物,还能腐蚀金银铜铁,即使是拥有双层防护的武刚车,也不能完全挡住这种腐蚀性极强的毒液。”
“听你那么说,你们齐国似乎有人知道蛊毒的制作方法,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你们使用蛊毒呢?”子旭疑惑道,无亏神色紧张地说:“因为我们知道那东西的可怕之处,毒液是不长眼睛的,万一让它碰到己方的士兵或者百姓,别人想救都救不回来—蛊毒触之即死,没有解药,就算是国手神医来了,也救不了那些碰到蛊毒的人…“
“没错,没有中毒的人一旦碰到中毒者的血液或伤口,毒液就会通过接触侵入体内,让接触中毒者的人落得和中毒者一样的下场…“聂政眉头紧锁地说道,栾浚咬牙切齿地说:“所以,如果我们当中有人被毒液溅到的话,其他人一定不要去救他!你们应该知道,这不是无情无义的行为,而是避免出现更大牺牲的必要之举…”
“栾浚说得对,就算是我这个主帅被毒液碰到了,你们也不要来救我!“聂政对众人说,众人听的冷汗直冒,他们对晋军不惜杀害自己同胞的残暴不仁感到无比震惊,更对聂政那视死如归的觉悟感到不可思议…
“帝丘是卫国国都朝歌的桥头堡,它的后方是滑台和鹤壁,鹤壁的后方就是朝歌—也就是说,我们要想攻打朝歌,就必须拿下帝丘。”赢枫分析道,乐奇补充道:“听说晋国大将范陶现在就在帝丘,看来我们得去会会他了…”
卫国,帝丘。
“别偷懒!给我好好干活!”范陶一边用力鞭打为晋军搬运弩炮的卫国青年,一边怒斥道:“哼,关东联军穷凶极恶,要是被他们逮到了,有你们好受的!”卫国青年喃喃自语道:“我看你们晋国人倒是挺穷凶极恶的…”
一旁的智源提醒道:“范将军,毒弹不能让那些卫国人搬运,咱们自己下去拿吧。”范陶点了点头:“没错,卫国人毛手毛脚的,万一有人把毒弹摔碎了,咱们都得跟着一起遭殃!”智锋和范陶走下城墙,一起把装有毒弹的木箱抬到城墙上。
另一边,关东联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能看到帝丘的城墙了,聂政命令道:“全军听令,立即将武刚车推到前面列成车阵,除了操作武刚车的人以外,其他人从现在起停止行进!”
“哦?关东联军居然不往前走了,看来聂政那家伙很谨慎嘛…”范陶轻蔑地说道:“不过,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毁天灭地的终极武器毒弹!在它面前,所有的计谋都是徒劳!”
智源指挥晋军发起攻击,只见晋国士兵迅速将毒弹装入弩炮,随后用力拉动弩臂,无数颗毒弹顿时飞向关东联军。毒弹的表面是一层薄薄的石料,只要接触到坚硬的东西,这层石料就会迅速炸裂。关东联军的武刚车不仅拥有铜铁双层防护,还有一层皮制的外壳。韧性极强的皮制外壳可以减缓毒弹的冲击力,进而阻止它的爆炸,即使有毒弹在武刚车的前方炸裂,金属材质的双层护甲也能抵御部分毒液的侵蚀。
“可恶,接着给我打,用毒液把他们的武刚车变成废铁!!”范陶气急败坏地大吼道,此时关东联军已经有人碰到了毒液 ,他们都是操作武刚车的士兵。“下一批人接着上吧,注意不要碰到中毒者的血液和伤口。”聂政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怒火,继续指挥部队作战。
经过三轮轰炸,晋军的毒弹用完了,关东联军的武刚车则被腐蚀成了废铁,双方就此开始下一场战斗。“放箭!”范陶和聂政同时命令道,为了防御晋军的毒箭,关东联军的步兵将加厚的盾牌举过头顶,弓箭手和弩兵则在后方准备发射。
战斗很快就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晋国骑兵与卫国步兵一同冲出城门,与鲁,宋等国的战车部队展开激战。智源骑上高头大马,随同晋军一起冲出城门,还没等他找到聂政,鲍牧和栾浚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的目标是聂政,你们给我滚开!”智源怒吼道,鲍牧张弓搭箭,一箭射中了智源的坐骑,智源被惊慌失措的马儿甩了下去,愤怒的他刚想站起身来,就发现自己跌进了水洼里—那个水洼已经被毒液污染了。
“可恶,我居然!!”智源绝望地大喊道,栾浚嘲讽道:“白痴,你就这样死在你们自己的毒液里吧!”智源用仅剩的力气站起身来:“我智源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说完他便咬破自己的手指,接着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扑了过来…
“栾将军,鲍将军,你们快躲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吴国士兵猛地将智源扑倒,还没等栾浚他们反应过来,这个士兵就和智源同归于尽了。“栾浚,咱俩今天算是勉强捡回来一条命啊…”鲍牧喃喃自语道,栾浚流着眼泪望向那个舍己为人的士兵:“兄弟,一路走好…”
关东联军的火箭与晋军的毒箭在战场上来回穿梭,不知过了多久,战斗终于进入了尾声。尽管卫晋联军齐心协力,但关东联军的战斗意志和数量都要高于他们,因此卫晋联军终究还是败了。为了稳住士气,范陶在城墙上喊了半天,见没人听他的,范陶干脆放箭射死了十几个逃兵,然而他还是没能阻止溃逃的卫晋联军。
“帝丘城已破,弟兄们,跟我一起上啊!!”子旭怒吼道,关东联军用石板盖住被毒液污染的地方,随后咆哮着冲进帝丘城。范陶此时已经被晋国的残兵败将带走,来不及逃走的卫军和当地官员一起向关东联军投降。
“我们胜利了!!”联军诸将一起冲进卫国的官府,帝丘太守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将官印交给聂政,残酷的帝丘之战至此结束。为了拿下帝丘城,关东联军付出了六千多人的代价,巨大的损失让聂政等人陷入了沉思。这样下去的话,关东联军何日才能攻克绛城,推翻奚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