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薄纱,朦胧且清冷。
一如这位薛大夫给霍渊的感觉,这个女人总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他的故人并不冷漠。
所以,他才会对这个大夫有些感兴趣,大概也是因为他太寂寞了,他爱的人离开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只有那么一点点相似,他都想把人紧紧抓住。
世上有能耐的大夫千千万,但是能跟洛玉荷相似的,好像也只薛阿肆一个人。
他们已经出来太长时间了,所以今晚他必须把人带去京城,这是为了路上的安全,也为了自己的伤。
霍渊和几个手下在薛家的外墙边,他们等着天色完全变黑。
而此时的院子里那张陈旧的石桌上,依旧摆放着之前未曾结束的那盘棋局,棋子安静地躺上面。
薛阿肆端坐在石凳上,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残局,看似是想要从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找到破局之法。
实际上,从那帮人来到外墙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薛阿肆同样也知道他们在等天黑。
毕竟如果说这世上有谁对霍渊最了解的话,那一定就是洛家的四小姐——洛玉荷。
前半生是因为爱,爱他,所以要了解他的一切。
后半生是因为恨,恨他不死,要知道对方所有的弱点。
薛阿肆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月黑风高绑人夜,只可惜我这院子里的灯笼是长明的。”
院子里常备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芒,虽然不能和白天完全一样,但至少让这个小院不至于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洛越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关切之意。
她原本有意留下来,和薛阿肆一起度过这个关键时刻,然而却遭到了薛阿肆的拒绝。
“今天这件事至关重要,我必须独自面对。若是你留在我身旁,我恐怕难以集中精力。
况且,你对他的恨意太深,我担心你会失去理智,无法自控。”薛阿肆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无奈。
洛越急忙辩解道:“不会的,我一定会注意分寸的,请相信我。”
她的眼神充满恳切,希望能够改变薛阿肆的想法。
但薛阿肆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倘若你真的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那么此刻插在他肩膀上的箭头便仅仅只是一枚普通的箭头。
可事实并非如此,所以我不能让你留在这里冒险。”
听到这番话,洛越沉默了片刻,最终不再坚持。
她默默地走到院子一角,点燃了另一个灯笼,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微风轻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在这时,墙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这份宁静。
薛阿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异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口中却故意装出一副紧张的语气喝道:“是谁?竟敢擅自闯入薛家!”
“薛大夫,多有得罪了。”随着话音落下,一道黑影迅速翻过墙头,朝着薛阿肆疾奔而来……
黑影瞬间来到薛阿肆面前,薛阿肆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来人,原来是今天已经来过药庐的霍林。
微微皱起眉头,她以为来人会是霍燕,毕竟这群人里只有霍燕受的“伤”不重。
而且霍燕才是这群人里跟着霍渊时间最长的人,但是没想到霍渊这次换了人,难道是他对霍燕起了疑心。
“你要做什么?”薛阿肆满脸的疑惑,“今天,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你不赶紧带着你家主子往更大的城市去求医,又回来找我做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把已经拿在手里很久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的一处。
之前的危局明显已经解除了。
霍林伸手就要去“制住”薛阿肆,却被她轻轻松松躲了过去,随后更是被她一脚踢在伤口上,直接疼得龇牙咧嘴地向后倒去。
薛阿肆拍了拍手,冷声道:“就凭你也想来抓我?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霍林挣扎着站起来,一脸恳求地说道:“薛大夫,我们主子真的很需要你,但是我们知道你不会愿意同我们一起前往京城,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霍林觉得自己真是到了血霉了,这种事情居然会抽到自己来。
这恩将仇报的事情,他是真的做不来啊!
关键是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娇娇嫩嫩的薛大夫,居然身手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