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再来壶茶!”高瞻远把最后半块碎银拍在案上。
熬了几日的高瞻远困顿不堪,正好借浓茶提神。
本就是茶楼最好的位置,加之前几日李慕尘等人走之时并未付钱,刚到手的银子转眼间便所剩无几,心里时不时就盘算着怎么把这个银子讨回来。
街口谢安顺依旧候在那里,高瞻远打个哈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茶来咯!”
小二端着茶走上楼,岂料这时一位客人突然伸出脚将小二绊倒,滚烫的开水浇到客人身上顿时暴跳如雷“你这厮,瞎了眼吗?”
小二连忙道歉“客官!对不起!”
哪知那客人不依不饶,一脚又将小二踢翻在地“没用的东西,端个茶都端不住!”
掌柜的听见吵闹声急忙赶来劝阻,高瞻远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过身来看热闹。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百姓打扮的人走到谢安顺面前不知说了什么,谢安顺便跟着他离开了。
一直躲在暗处的渡风也悄悄跟了上去。
茶楼里的小插曲终于过去,高瞻远摇了摇头,转过身继续盯着谢安顺。
“人呢!”原本街口的谢安顺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瞻远急忙跑下楼,来来回回找了许多遍,也不见其踪影,焦急万分,眼下这般,唯有立刻通报李慕尘。
不到一炷香之后,一驾马车离开了京城,一路向西而去。
“什么?人丢了?”
面对李慕尘的质问,高瞻远垂着头不敢做声。
“老高啊老高,若是对方是个江湖高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老高,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唯一的可能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大人,是我无能。”
李慕尘抬起的手又放下“罢了,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客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先去休息吧。”
“哎!大人,我先下去了。”
卿月强忍着笑意,拉过云苓低声说道:“看到了吗?你家公子的抠门病又犯了,这是堵住他的嘴不让他提钱呢。”
“你们两个,在那笑什么呢!是不是在背后说我们坏话呢!”
卿月微微摇了摇头“看来真的被你说中了。”
李慕尘蹭了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怪不得都喜欢当官呢,是舒坦啊,我说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有个人来给我端个茶捶个背什么的?”
“看到了吧?云苓,这才几天,官架子就摆上了。”
云苓笑了笑,拎起旁边的茶壶,不过李慕尘却起身将茶壶接了过来。
“只是开个玩笑。你啊,这么多年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想说,别总把自己当成下人,你是我妹妹,是我们李家的大小姐,现在府上这么多下人,事情让他们去做就行了,你要做的就是替我管好这个家。”说着拿出一根金条“拿着,好好置办两身衣服,你可是我们李家的小姐啊!”
见云苓迟迟未动,卿月接过金条塞入云苓手中“给你就拿着!让你家公子出血一次可不容易!”
“嗯!”云苓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卿月拉着云苓坐下“该说正事了。如今看来周子钧宴请你怕也是其中的一环。”
“是啊,说是宴请,其实就是拖住我,只剩老高一个人就好办了。”
“哦!”云苓恍然大悟“所以,跟周子钧他们起冲突也是故意的!”
“没错,一来是借他们来震慑一下京城的这些牛鬼蛇神,二来也是想搅动一下这潭水,看看里面藏了多少大鱼。”
“可是,京兆府赶来我能理解,宣武卫为什么会出现?还听你的把这几个衙内带走了!”
“为什么?”李慕尘神秘一笑“因为我们有人!”
“张嵩仁!”卿月立刻反应过来“你在京城的熟人只有他了吧?”
“别这么瞧不起人!不过,能让宣武卫大将军赵晋明出手,除了陛下也就只有他了。”
“那些人你准备办?”
“还能怎么办?先关着呗。接下来就看渡风那边能给我带回什么消息了。”
密林深处,车轮碾碎满地枯枝。渡风足尖点过虬结的树根,青衫被疾风扯得猎猎作响。前方马车突然急停,惊起数只寒鸦,漆黑羽翼割裂林间斑驳的天光。
几个黑衣人驱马自黑暗中走出。
“司主!”
“这次怎么这么慢?人带来了?”
车夫掀起车帘,里面坐着的是被蒙住双眼的谢安顺。
被称为司主之人点了点头“走吧。”
渡风屏息贴在树后,黑衣人调转马头,突然司主微微侧转“有尾巴跟上来了,解决他!”说完策马而去。
渡风躲在暗处,见马车离开,本欲跟上去,突然之间感觉寒毛直竖,自己被杀气锁定。马蹄声未远,渡风喉间已抵上四道寒芒,刀锋割断他鬓边一缕散发。
双刀出鞘的瞬间,林间炸开一串火星。渡风旋身掠过刀网,一场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渡风双刀迎战,凭借独门轻功,倒也算游刃有余。
一番交手,胜负未分。但渡风却暗暗心惊,这等身手的杀手,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
暗器破空声来得悄无声息。渡风挥刀劈落三枚柳叶镖,第四枚却刁钻地穿透刀幕。左胸传来的剧痛让他踉跄半步,温热的鲜血浸透胸前的衣衫。
树冠中又跃下四道黑影,为首者看向渡风手中长刀“长宁军刀,那更留你不得,杀!”
渡风不敢大意,\"铮\"的一声,第三柄刀出鞘,刀身寒光四射,这是流陵为其打造的宝刀,锋利无比。
三刀齐舞化作银色旋风,刀光过处断刃纷飞如雨。渡风抓住瞬息破绽,军刀挑飞半片黑色衣袂,借着反震之力倒掠三丈。
身后传来利刃劈开古木的闷响,碎木屑混着血腥气追着他没入暮色。